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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声地吁了口气：“前一种，因为措手不及，只能寄予哀思；后一种……可不是为了让人把‘哀思’提早的。”他顿了一顿，“如果她真的熬不过这一劫，在她还活着的时候极力待她好才是最要紧的。让她分开得放心，活着的人也就问心无愧。”

她在小院那边照顾陆何氏，但每天早晨都要来紫宸殿复命，每次都话未几，他若给她盘点心让她到侧殿去吃，等她走后侧殿宫人来回的话准是“瞧着兴趣不高”。

长阶上，陈冀江悄无声气地瞧着，目睹她看着看着星星忽地低了头、还抬手在脸上擦，就从速回身进殿去了。

——不过只要略微一想就还是立即面红耳赤！

非要把本身说得大一点？如果能直接虚两年她能说本身十五吧！这是真急了，谢昭心底笑过以后正了正色：“话倒是不假。但俄然提这个，你想说甚么？”

“……这话朕畴前听过。”

她一个女孩子，被天子拢在怀里哭，还是在紫宸殿前的广场上。长阶两旁那么多侍卫、殿门口另有那么多宫人。

她四周都被他的大氅罩着，黑暗中传来的声音暖和缓煦。雪梨渐渐地温馨下来，也不再挣扎，只嗫嚅说：“陛下您说……”

啧，都十三岁了啊……

不高兴，就是不高兴！每天陪着陆夫人都不高兴，固然陆夫人是个很好的人，但是……越感觉她是好人就越不高兴！

他抬眸看看她，感觉这要求是对的，却又并不想承诺。

雪梨正心虚着，一看他笑就感觉特别宽裕，低着头走畴昔，也没动那碗牛乳，垂首闷闷：“陛下，奴婢十三周岁了。”

谢昭蹲下身，伸手握在她胳膊上，隔着毛茸茸的狐皮大氅，感遭到她的胳膊一阵轻栗。他想了想，又把她拽近了些：“说吧，又如何了？”

雪梨昂首望着他，紧咬着下唇忍住眼泪，薄唇又连带着贝齿一起翕动个不断。

“返来了？”天子一见她就笑，推推案上放着的瓷碗，“刚送来的牛乳，趁热喝。”

公然是有苦衷。谢昭屏息寂静一会儿，没让他把人叫返来，独自朝内里去了。

一阵哄堂大笑以后又是连续串的“陛下恕罪”，雪梨听着这些动静逃也似的跑了。

以是他也没想到雪梨连续数日的不高兴就是因为这个。且她还能一边闷头难过一边尽力陪陆何氏谈笑……也是难为她了。

他又探手去擦她脸上的眼泪，她的双颊软软的，但是眼泪涩涩的。他当真道：“风一刮要皴了——哭丑了御前就不要你了。”

到长阶上立足往下一看，就见偌大的广场中心一个个孤零零的白团非常显眼，两只小手不断地在脸上抹来抹去，眼泪擦都擦不完的模样。

她左一把右一把地抹着眼泪，抹得正投入呢，一抹玄色的袍摆透过迷蒙挤入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