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福田是老板礼聘的职业操盘手,贵阳人氏,比武大郎只高两公分,说话时阴阳怪气,鼠眼眯成一条缝,总让人产生深藏奸邪的感受。这厮春秋比我大,论才气没我强,但老板非常正视,曾在会上浓墨重彩先容:“老朱是二十一世纪稀缺型人才。”申冬强这愣头青当场表示不满:“很多人缺的是机遇,走出渝中区,人才满大街。”老板胖脸一横,厉声诘责:“朱经理卖过茅台镇灌装酒,半年赚二百万,在坐的谁有这个才气?”
周大炮是鲁迅的忠厚粉丝,前些年他研读鲁氏杂文,潜移默化受其影响,偶显傲骨之风,言语刻薄刻薄,很有文人气度。这厮戏谑完还给我起了个外号:无欲大师。言外之意,秦风啊,你生不该有七情六欲。周大炮只说对了一半,我没甚么特别信奉,不做教派信徒,不膜拜顶礼,却愿做爱的仆从。这些年打拼见效甚微,吴倩的突入给了我莫大安抚。何如月有阴晴圆缺,吴倩老妈虽念过四书五经,笃知礼义孝廉,花甲将至却嫌贫爱富。明天她用吴倩手机打我电话,趁我毫无防备诘责:“你是不是秦风?”
公司早会刚过,吴倩从上海来电,问我吃火爆腰花没有,我说昨晚炒了一盘,今早添了两枚生鸡蛋,统统服从行事,妇唱夫随。吴倩笑得花枝乱颤,说补也得有个限度,少量超量对身材都没好处。我说你真想体贴,飞过来啵几下,哥立马熊给你看看。她就骂我除嗓门普通,里里外外坏透了。心想还不是拜天所赐,谁叫咱俩身居两地,幸运指数唯从电话中撷取。这类当代柏拉图爱情,吴倩曾隐晦地描述为“肌肤亲热嘴工夫,闷捺难忍指尖劲”,说得我恨不能找地缝钻出来。
电话里一通打情骂俏,吴倩说往你卡上打了八百,去买双新鞋穿吧。我说送人新鞋,可要把稳脚踏两只船。吴倩娇呸一口,说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我不置可否笑笑,问她打钱的事阿姨晓得不。吴倩说这个你甭管,话毕抛来一句久违“Happy birthday to you(生日欢愉)”,心底顿时漾起一股暖意,正想喊她一声“老婆”,她就说客户催她下账,早晨再给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