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响起一声令人魂飞魄散的虎啸吼怒。
田龙高兴的表情不必细说,当他筹办下山投奔寨子的时候,身后的山谷口却传来一阵含糊的人声,听不清说的啥。有了与癞象遭受的经历,他得躲藏起来,看看是些甚么人。田龙立即钻进那片烟叶似的草丛里,并将那支捷克步枪上膛,以防万一。
山下是一片三面环山的平坝子,身边的小溪几跌几旋,奔腾到坝子就陡峭了,而连着坝子的那一大坡斜土上,长满了很多烟叶似的菁草,竟象是野生栽种的植物。田龙仿佛瞥见了甚么,他用力揉揉眼睛,眼睛仍有些迷蒙,再揉揉定睛瞧看,看清楚了——在那坝子中心是一片房屋,是一座村寨。
峡谷内潮湿阴暗,满盈着蒙蒙水雾,两面岩壁斧劈似的陡削巉险,头顶仅暴露刀缝一样的天空。小溪从石壁顶端奔腾而下,构成一道长长的瀑布,在峡谷一处冲积成一个深不成测的水潭。一只白鹳独脚立于水间,老衲入定似的一动不动,颀长的颈脖曲成一个大大的问号,像是在沉思;忽地阿谁大问号拉开成赞叹号,尖长的利啄剌进水面,衔出一条几寸长的鱼儿,而后白鹳忽闪着翅膀拜别。
从山谷里出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约莫五十多年纪,穿戴打扮看不出是甚么民族,女的很年青,也就十八九岁模样。这长幼都扛着枪,身上还挂着一些山雉、黄麂之类的野物,仿佛是猎人。
田龙经太长久的思虑,决定开枪射杀这只印支虎。实在,这是田龙偶然当中孤注一掷的存亡豪赌,他那里晓得一头猛虎不是那么好射杀的,一枪不能将其击毙,受伤的猛虎必定狂怒,人性大发,势必将进犯者撕得粉碎,食其肉,嚼其骨,方才善罢甘休。田龙不晓短长,他的快意算盘是,以他现在的位置开枪杀死老虎轻而易举,而救了那一老一少,本身就有来由能够临时居住在他们家,至于今后……现在也想不到这么远了——主张必然,田龙对准老虎勾动了扳机。
田龙的肚子又饿了,水潭游弋的鱼儿他是没法去抓,但目光跟着飞远的白鹳,却瞥见溪畔石壁有一蓬蓬不着名的低矮灌木,上面挂着星星点点姆指大的浆果,血红欲滴,酷似樱桃,煞是斑斓敬爱。在原始丛林转悠的日子,田龙尝到的经验够多了,虽说这些灌木不成能象章鱼一样的来绞缠他,但谁又知这樱桃果实是否有毒无毒呢,还是谨慎为妙。
呯——!
眼下,田龙的路也不太好走。实在,这话并不精确,因为田龙的脚下底子就没有路。望着四周的崇山峻岭,瞅着身边这条潺潺流淌的小溪,他真的领教了“何去何从”的深切含义。刚才,他还与刚结识的玛泰在一起,还觉得流亡之路今后有了转机,可眨眼工夫又与玛泰失散,别说今后会有甚么样的盘曲运气,就现在该如何走出这莽莽丛林也是件让人头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