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之不肯看她这幅道学嘴脸，摆摆手，素霜不敢多言，躬身退下。小易捧来一碟用盐水洗过的杨梅，放在穆安之手畔，说，“佳果房送来的，主子尝过，酸甜酸甜的。”

“我总不能一辈子呆帝都，早些寻个藩地也好。我想直接就藩倒免得陛下另赐宅院，两相费事。”

穆安之方才天不怕地不怕的神采暗淡下来，他说，“北疆路远，他去的处所定也不是甚么好处所，我得去给如玉筹办些仪程，先回了。”

小凡立即又表了一回忠心，然火线道，“殿下，主子在外听到动静，一时还不知真假，只是担忧殿下挂念裴大人，赶紧过来同殿下说一声。主子听二殿下那边的进喜说，外头都在传，裴相把裴大人逐削发门了。”

蓝太后拦了他说，“就在祖母这里用膳。”

唐驸马忍俊不由，对穆安之竖竖大拇指，“裴相还真在乎，他也打不着裴状元了，裴状元被谴北疆为县令，这就要到差去了。”

玄色皂靴踏上慈恩宫的汉白玉石阶，穆安之早看到院中穆宣帝的随扈，周绍在殿下静侯奉侍，此时穆宣帝在殿内，倘旁人过来，要通禀一声方能出来。周绍原想要拦，可还没来得及开口，穆安之已经顺手荡开珠帘，几步走了出来。周绍只来得及亡羊补牢的喊一嗓子，“三殿下到――”

穆安之神采蓦地沉下，问，“甚么时候的事？”梦中并未有此事！

“外头那里能跟我们宫里比拟，宫里端方礼数，乃天下表范。”

素霜神采大变，连声道，“婢子既是太后娘娘赐给殿下，那便是殿下的人，天然生生世世跟着殿下！”

穆安之刚进正殿，就听到蓝太后的笑声，“刚我还说你这一早上出去，中午在外用膳叫人不放心，晓得祖母担忧，这就返来了。”

他被人推着架着做了多少次的幌子，当了明里暗里多少靶子，现在成为朝表里皆知的笑柄，还要几次摸索权量他不是不有不成说的妄图！

小易说，“有没有的，只要跟着殿下，也没甚么打紧。”

穆安帝的不悦已经挂在脸上，穆安之把事说完起家道，“我过来就是跟陛下说一声这事，我另有事，就未几扰祖母了。祖母这里的好菜，打发人给我送几碟子畴昔，膳房那边的技术，远比不上祖母的寿膳房。”

裴相家的事，约摸不会平空讹传，穆安之狠狠一握拳，“小易你拿着我们宫的牌子，与我一道出宫看看如玉。”

蓝太后内心很不好受，抹着眼泪哽咽道，“安之这孩子，是叫你们伤透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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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熙攘人群，热烈贩子，没有一处是与他有关的。他得先有个本身的家，哪怕就如街头那洗鱼妇人，想来也应是有本身的家人，纵使是个很小很破的家，也是家。

最后那一句，穆安之眼中的挖苦不屑粉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