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的白纸灯笼静悄悄地摇摆,写有赵阳名讳谥号的明旌随风飘零。
世人沿正道来至西殿阶下,昂首可见屋檐下一排巨大的白纸灯笼。殿内以白绫为帷,一重重一道道,堆雪似地掩映着正中心一顶紫色帐幔。
马车在胜业坊长久停顿,然后入安福门,进紫宸宫。
“晖庆殿失火,虽未殃及含露殿。但是令媛之子尚且坐不垂堂,侄儿不如搬到东边的宫殿里来居住,与本王也算是有个照顾。”
陆幽心下惊奇,紧接着又见一人跟从在太子身后,亦步亦趋、顺目低眉。
太子或许真是心中有愧,不敢孤身前来殡宫,是以才让月珊随行。但这也说了然她在东宫的职位超然,乃至能够会代替胡姬,成为太子的精力支柱。
宣王赵阳薨,殁年十四,为中殇。太子正殿辍朝十多日,换衣,禁鸣钟鼓。百官为其成服十二日。鸿胪寺设殡宫,举哀哭临。
这一次,是端王赵晴和康王赵暻!
行至含露殿门口,抬肩舆的寺人们停下脚步。小世子下了地,却愣住脚步不肯进步。
或者说,那应当是赵阳。
他刚想到这里,就瞥见千秋院的南面,肃章门的方向亮起了几星灯火。飘飘悠悠地,转眼就到了面前。
“我临时先把你安设在别处,等来岁我入了仕,就搬出唐府。我们住在一块儿,如答应好?”
有大片大片焦黑的陈迹,从隔壁晖庆宫的大门前逶迤而来,还异化着很多狼籍的萍踪——想必是有甚么烧焦了的东西,一件件地被人从火场里拖拽而出。
不得不承认,在闻声赵阳死讯的第一时候,他几近就认定了这件事与太子脱不了干系。
三日过后,车队返回诏都城。马匹踏着满地碎叶一起北上。
但见宫中黄叶各处,衰草寒荄,满目凄凄。
太子点点头,又回身使了一个色彩,紧随厥后的春坊寺人又抬上一桌酒菜,放在已有的那桌边上。
赵阳的殡宫,设在千秋院内坐西向东的配殿。刚走过肃章门,就闻声凶卤簿鼓吹的哀乐声声,朝着这边飘来。
赵戎泽在殿前的蒲团上拜了几拜,起家绕过宝座去瞻仰宣王的梓宫。陆幽天然也紧随厥后。可他刚走进幔帐就吃了一惊——清楚早就应当大殓盖封地棺木竟然还敞开着,远远地便能够瞥见一个裹侧重重锦被的人形躺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