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伸脱手，尝试着将纸人贴到假人身上。

那观主也不晓得从烛光里看出了甚么，转头禀报萧后，称机会已到。

死寂，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死寂。统统人都竖起耳朵，却几近没有人真的信赖，这一声声呼喊，会获得实实在在的回应。

天无恒日，月无常圆。转眼之间，已是傍晚。

水池前的空位上搭起了祭台，摆好了供物。祭台两侧的丧帐里，天一观的女冠们端坐蒲团之上。祭台后摆着乌木宝座，座上是一个纸糊的假人，穿戴赵阳生前一样的衣装，代替正主冷静地端坐着。

只见门外昭昭冥冥，仿佛有亮光从东方投射过来。

世人手忙脚乱地搀扶，前簇后拥着一点点往院子里头挪去。

浑身缟素的萧后被人扶下舆轿，才走两步，昂首瞥见晖庆殿宫门上高悬着的白纸灯笼，立即一个踉跄，几近软倒下来。

白日里仓猝挂起的百千盏祭灯，仿佛漂泊在紫宸宫的半空中。烛光摇摆，交叉出一条忽明忽暗的门路。

东方，繁星隐现，西面，残阳如血。

丧帐当中经声不断，观主的额角也垂垂排泄了汗珠。如此几次了数遍，贴到第七张的时候，那黄纸剪的小人儿，终究在赵阳衣袍的前襟上紧紧地凭借住了！

萧皇后由人搀扶着从椅子上起家，从祭台上的那叠纸人里拈出一张，然后一步步朝着穿了赵阳衣冠的假人走去。

陆幽把脸细心地抹了一遍，又稍待半晌，前院那边终究开端有了响动。

此时现在，再回想那些曾经产生在这里的情仇爱恨，竟如同梦幻泡影普通，寻觅不到一点实在感。

好不轻易到了祭台前，宫女抬来椅子服侍娘娘坐下。一旁的大寺人慕元察言观色了一阵子，才谨慎翼翼地问道：“娘娘，吉时已到，您瞧是不是——”

他定定地打量了一阵子，然后开端将本身脸上的面具揭下，丢进火里燃烧。

萧皇后仿佛已没有力量说话，只抬起手来挥了一挥。

吉时未到，殿内只要零散几个保卫。陆幽悄无声气地绕开他们，从含露殿翻墙进入。

过了火的密室中一片狼籍。陆幽环顾四周，很快就翻出了一面铜镜。

纸人被悄悄地放上去，逗留半晌，却又悄悄地滑下来。

萧皇后惶然无措，扭过甚去看着观主。女羽士摇了点头，表示她稍安勿躁。

戌正二刻，萧后的銮驾来至晖庆殿前，缓缓停稳。

“阳儿，返来吧，阳儿，娘想你啊……”

“阳儿，娘晓得你在这里，娘想你，让娘再看看你——”

她很快就发明废墟里有火光，又循着火光找到了昔日的密室。

换上縗衣系紧绖带，陆幽最后一次环顾这借居了一年不足的冷僻小院，然后排闼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