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着讲台转了一圈，张猛几次伸手都没抓住滑溜的余罪，不是被他躲开了，就是被他轻飘飘的一挡卸力了。两人本来就是搏斗练习的敌手，人高马大的张猛输多赢少，向来没佩服过余罪。追得急了，余罪又一次掰开他的手腕，顺势在他的脸上拧了一把，坏笑着“嘭”的一声拉开门往课堂外跑，不料跑得急了，出门撞上了人。

“哎哟！干甚么？”有位女生惊叫着，吃惊的小鹿似的，双臂蜷着护住胸前。

“那不就妥了，回县里或者镇上，当个小片警，找个美女拉拉小手，喝喝小酒，那多津润的日子，你们如何想不开呢？留省会？就我们这届，多少精英后辈，功德还能轮得着我们？走，用饭去，免得一会儿又列队。”

哇，这么无耻，看得叫牲口的张猛都脸红了，坐在课堂前排看到的同窗更是一下子都笑喷了。安嘉璐可给气着了，俏指一批评道：“余罪，用心是不是？信不信我找人灭了你。”

余罪大笑，一后仰，一个交叉警体拳行动，架住了张猛伸过来的大手，再一离座侧身，泥鳅般滑脱了，顺着课堂走廊往外跑。张烈火冒三丈地在前面追。满课堂各干各的，对于这类司空见惯的打闹谁也没在乎，倒有火上浇油的，鼓掌顿脚嚷着：

“哎哟！”余罪也用心哎哟了一声，筹办恶人先发飙来着，不过一看撞上的是安嘉璐，她那猝然被袭严峻护胸的慌乱模样看得余罪心神泛动。他也像小鹿似的双臂一蜷喊着：“是不是好疼？”

犯法分子无所不消其极，差人的窥伺和打击手腕也是日新月异，有些永久不见光的警种校长还是晓得的。他放下了筷子，不知哪来的哀痛，俄然长叹一声。许平秋和史科长互视了一眼，晓得要瞒着这位差人之师不轻易，不过任务在身，又没法明说，饭桌上顿时堕入了那种欲说无语的难堪中。

“不是不是，我是说你们如何晓得脸皮能当靶纸。”余罪突来一问，两个女生一愣。余罪笑着道：“怪不得二位脸像被枪弹打过一样，惨不忍睹。”

饭间很热烈，都在会商提拔的事，独独这哥仨，边吃边斗地主，好不清闲。等斗完了，豆包和鼠标笑得直颤抖，倒是余罪输得脸绿了，拿着仨饭盆去洗，那是输了的奖惩。

简朴的话，烘托着这位老校长日薄西山的悲惨表情，许平秋轻声问着：“教员，就像我们毕业时您说的，这个社会总该有人卖力，如果在违法犯法面前站出来的第一小我不是差人，那就是差人的热诚。那些捐躯在任务中的我的同窗、您的门生，您应当感到高傲，而不是哀痛……来，我们敬他们一杯。”

很久，王岚校长叹了口气道：“你们别见笑啊，人老了，天下观也跟着老了，跟不上情势了。现在没人细究这儿的汗青，建立三十年，一共送走了二十九届门生，四千四百二十七名，受伤的没有详细统计过，捐躯在任上的，一共二百一十二名，包含你们那一届，和你一起偷过老乡玉米的邵兵山，九五爆炸案里，他抱着怀疑人同归于尽了……现在都说警校这校长和教务是肥差，每年总有人想把孩子送进警校来。我偶然候很苍茫，偶然候乃至感觉就如许碌碌有为，尸位素餐，也比轰轰烈烈送他们‘名誉’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