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老迈啊……现在退下来了后，整日喝喝茶，跟不消当值的锦衣卫兄弟唠唠嗑，就差养只鸟就成标准退休落日红老干部的闲暇糊口了。

两人沉默半晌，随即俄然想起：白术这会儿本就是在长个子的年纪，长高有甚么好欢天喜地的，反倒如果不长高那才叫奇特呢！

而这会儿，走在人潮并肩的街道上，她先是买了一个大馒头充当晚膳，然后又到专门卖文房四宝的店铺里，本身掏腰包花大代价买了最好的纹纸——那纸张及厚，旁有紫檀木质卷轴，白术一边递出银子将那空缺的卷轴卷起，一边听着那店铺老板吹嘘：“不瞒您说，我们家的纸张的制造工序，但是跟当今皇上公用的御坊制造工序一样一样的，半点含混不得，放眼央城，我张记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

倒是清算得井井有条。

在他们的身后,赢了兽会的天子不见喜气反倒是满脸奥妙,看不出究竟是高兴还是不愉悦，面无神采地看着一群锦衣卫下了台,直到那天涯再一次持续响起了十几声礼炮的声响,他这才仿佛如梦中初醒般收回目光。

这是白术与西决商定的“三日”之约的最后一日。

天德二年,十月二十二日。锦衣卫正批示使云峥因伤病没法续任锦衣卫正批示使一职，主动草拟一封退居后勤的折子递到那九五之尊之人的跟前。

整天忙得双脚不沾地的人变成了纪云——白术想着，勾起唇角，正暴露个要笑不笑的神采，却在这个时候又猛地想起那一夜当天德帝钦点云峥做兽会“斗兽之人“后，云峥曾经拉着纪云彻夜长谈——因而白术的那浅浅勾起的唇角又重新地放下了。

老板这会儿闲着，一听白术的抱怨，先是用城里人看乡巴佬的目光看了她一圈，然后才笑着说：“那可不，张大人是做大事的人，常日里府里总有些个小偷小摸之人，不养狗如何成？那狗啊，还是本国引入的猛犬，常日里倒是不如何乱叫，就等着那心胸不轨之人两眼一争光跳下院子，然后——哎嘿！”

“……”

纪云天然是不成能变矮的。

“我如何多愁善感、拖泥带水啦？”

央城的暮春季气已凉，克日来都尉府里的人也是纷繁筹措着筹办本年的冬衣，在世人忙繁忙碌收支着清算铺盖上的草席换上柔嫩暖和的被褥时，白术却单独一人拢着袖子站在院中——此时，夏季她来时那郁郁青青的树都枯黄得差未几了，每日都能扫一大把落叶堆积在角落，以往，都是谁早上起来了见着便打扫，比来几日，因为云峥闲下来，每日都是他在清算这小小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