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百望山返来后的第三天中午，我坐在琉璃厂郭二爷的店里，看他当真的给鹞子上色，虽已是六十多岁的年纪，但用笔妥当有力，涓滴不拖泥带水。“郭二爷，您就奉告我吧，到底哪种鹞子最能负重？”我终究忍不住，还是凑上去问他。

从百望山返来后，对云中镜我有同郭二爷一样的猜疑，但族谱中在找不到有效的线索。我想起神农架里碰上的浑沌兽，俄然认识到这云中镜实在与它有很多近似的处所。第二天我就扎进了都城图书馆，终究有了个恍惚的方向。蚩尤四恶兽中，除了浑沌，另有一个梼杌。对梼杌的描述自古以来就混乱不堪，有说是人首熊身的，有说是虎身犬毛的，另有说是烂木头，是鳄鱼精的，各种说法没有任何的近似之处，这只能申明，要么梼杌有变幻形体的才气，要么底子没人见过它到底长甚么样。

曾祖本不想参与这事儿，因为两年前北京的海眼井呈现了庞大的异变，被封住好久的海眼井不测开启，曾祖忙了一年，才节制住鬼界，但另有很多后续的事情要措置。但看了吴炳湘派人送来的卷宗，曾祖窜改了主张。

再细心翻看，虎身犬毛是东方朔《西荒经》的说法，熊是薛安勤《国语》的讲明，木头，鳄鱼则来自《说文解字》，这些出处都是汉董仲舒将蚩尤定义为邪蛮以后的正统说法，是大肆窜改先秦著作的成果。这美满是浑沌的翻版。那么汉朝之前，对梼杌又是如何熟谙的呢？

在我看来，上古神话有它虚无缥缈的处所，但也有很多是人们实在所见，只是当时不能解释，便用了一种鬼神的说法。梼杌如何能浮在空中?大师没法解释，再加上它吞噬鸟类，看似忙情凶恶，又没有牢固的形状，便以为是鲧之魄了。但不管叫甚么名字，但这浮空之物必然是存在的。

当时京师差人厅的厅长是吴炳湘，此人是个标准政客，一向跟着袁世凯而飞黄腾达，他在山东仕进时与我曾祖有过一面之缘，晓得曾祖在鬼神之事上的道行，就暗里请曾祖帮手。

这时，嘣的一声清响，小树停止了颤抖，鹞子线软软的垂了下来，像刹时被抽光了生命。而天空之上，安静无波，与平常没有任何的分歧。约莫半分钟，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俄然呈现在空中，向下坠落，不久开端渐渐展开，下坠的速率也越来越慢，终究飘飘零荡地隐入了山脚的暗中，我们都晓得那便是鹞子的残骸。

当时民国六年的夏天，北京炎热非常。但这气候与西城宣武一代的百姓炎热不安表情比拟，就差很多了。连续十几天七八个大户人家的女眷，一觉醒来，没出处的被剥了个精光，被褥上另有些腥臭难闻的污迹，明显被能人做了不轨之事，但这些女眷却都觉得是个春梦，估计另有很多案子，受害的蒙在鼓里，并没有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