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枪老弟！今儿起的有点晚啊！”

“没有。”

“下一个！”

“明天是明天，明天是明天。”老婆子不耐烦的敲了敲案板，“买不买？不买让道，前面还等着呢。”

“嘿嘿，嫂子，别这么说，你家那几个也不赖。”

一人一锹，一天赋气清几吨雪？这元兴城单是城区面积就有近200平方千米，算上周边的村县，另有辖区内的官道，清雪量相称的大。

“这都城是越来越难讨糊口了！”

那男人把手伸进皮袄里摸了摸，神采一变。他看着店东手中的玉米面饼，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吞了口唾沫，然后不甘心的改口道。

“团长哪是那么好当的。再说了，我家理子要去从戎那会儿，我和他娘是横拉竖挡的不让。如当代道这么乱，我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也活不下去了。

又是一场大雪过后，坊间骂声连天。下雪对于普通市民来讲不是甚么功德，不是他们没有情调，而是市政衙门分摊的清雪税太重，再加上大雪会封道，在清完雪之前，内里的粮食和煤都进不来，搞不好还要涨价。

唉，也是老天开眼，先祖保佑，我家理子不但囫囵着，还当了排长。大富大贵甚么的，我是不想了，只要我家理子能平安然安，我和他娘就心对劲足了。”

“两个大饼子，一毛钱。”

两人说话的工夫，店东已经捡齐了馒头，满脸堆笑的插上了话。

他身材高大，挡住了排在身后的客人。那是位中年男人，头戴灰色的棉线帽，穿戴一件蓝色的新棉袄。他身材佝偻，古铜色的脸上充满了皱纹，棉袄右边的袖子空荡荡的。

店东和老婆子见了此人，脸上立即堆起笑容。

“对对对！少尉排长！你瞅瞅人家！才十八岁就当上‘长’了！他都十九了，还啥也不是呢！”

“嘿嘿，是，是该多学学！”

“两个大饼子！收钱！”

元兴城是大先帝国的都城，外埠人风俗称它为“都城”，本地人则是称呼它本来的名字，比如说元兴，元兴城之类的。

店东利落的应了一声，号召儿媳妇拿了个纸袋，从一旁取过竹夹子，从另一个笸箩里夹出白面馒头，装进纸袋。在店东捡馒头的时候，老婆子向中年男人搭话道。

“少尉排长。”

“那不可，你们这是小本买卖，少一分钱都亏的。”

“给我来十个馒头，要白面的。”

“哎呀，小理哥儿真是有出息！不像我家那几个崽子，就晓得给我肇事！”

店东不耐烦的朝他挥了挥手，呼喊道。

“哪能啊。”

“小理哥儿这是没走呢？”

“好咧！”

“要啥？”

店东翻开面前的棉铺盖，从笸箩里捡出两个冒着热气的蒸玉米面饼，呼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