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在怀里细细检视，这才瞥见石桂的指甲都开裂了，指缝里俱是泥沙，粗沙砾划破了食指，指尖被雨水冲得发皱，她伸手那一下看侧重，可打在明月身上也是软绵绵的，半点没有力量。

明月承诺了晚些来看她，她便也不急，姜汤就在小炉子上热着，阿朵人本就纤细，人又脱了力，被她那位哥哥一齐送了来，缩在床上盖着被子就睡了畴昔。

闻声喊声的都转返来看看她，可又都不是明月，石桂找了一圈都没找着人，阿朵过来拉她，指一指远处的竹台，盖了防雨的布，这会儿里头点着灯，莹莹一点亮光，只见着里头人影叠着人影，想是逃出来的人都在里头躲雨裹伤。

此人已经被砸得脸孔全非，半张脸都看不清了，雨水浑着血水往下浇，血水就浸在沙子里，一层层的染上色彩。

两个隔着雨帘儿看不见对方的脸，手也被雨水浇得冷冰冰的，一块连着一块不间断，底下另有压着人的，石桂一看手脚就晓得不是明月，再昂首看看阿朵，跟着松一口气，阿朵虽咬着牙，也没暴露悲戚的神采来，这底下压的人也不是她情郎。

明月到下午的时候才来，一在都没吃喝，王娘子做了饭，这两个一气儿扒了个洁净，说他们这些人都被调归去修整，再调一队人来搭台，还给他们放了两天假。

快走到门边时，石桂昏沉沉的时候还想起俞婆子来，也不晓得她走了没有，她生了病，恐怕秋娘受了欺负，手软绵绵的勾着明月的脖子，嘴巴对着他的耳朵吐气如丝：“别让她欺负我娘。”

远远就瞥见一片狼籍，屋倒瓦掀，木板屋子吹掉了一大半儿，石桂跟阿朵手拉动手，站在营门口，隔着雨帘都能闻声哀叫声。

外头雨越来越小，到风停雨住，这一片的屋子就没有不漏水的，王娘子拿着木桶盛滴落的雨，松箩乖乖坐在一边，叫外头的风唬住了，石桂伸手抚抚她的背，松箩抬起脸来，对着石桂微微一笑。

石桂伸脱手去，阿朵伸过手来，两小我紧紧握着，一齐往塌掉的竹屋奔畴昔，眼睛往那塌下的木板看去。

阿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石桂却闻声明月在喊她的名字，一声远一声近，她快速转头，雨丝布了满面，脸上是水身上也是水，往前一步都感觉腿脚没了力量，她才要动，就被明月一把抱住了。

王娘子从速去煎姜汤，拿了洁净衣裳出来给她们换上：“我们这儿无事，肖娘子家那棵树叫吹倒了，半个屋顶都塌了。”

石桂喝了热姜汤，还是冻得直颤栗，这个气候明月还在外头支撑，该给他也送些去，石桂支撑着起来要跟王娘子一起煎姜汤，王娘子从速把她按在小床上：“女人歇歇罢，淋了这么久，铁打的人也熬不住，拿被子盖一盖，捂着可不能再吹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