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你在这儿，我跟他们去找人，东西送来先挑些石灰冰片，除一除这屋里的湿气。”十寒易去，一湿难除，除如许潮的屋子，叶文心身子也不晓得如何能受得住。

既带了壮劳力，明月几个倒不如何劳累，他还替石桂拿了包裹，到了处所把她安设在树下，自家跟着人去挪树了。

叶文澜来只是为着密查姐姐的动静，晓得宋荫堂并未照实奉告他身份，要不然他头一等要紧的事儿，就是先去找宋荫堂了。

这屋子算是农家小院里头最好的，屋子高些，窗也开得大，宋荫堂的衣裳就拿木钉子钉要窗口，当作拉帘儿，好给叶文心遮一遮光。

那会儿大家躲着，等晓得宋荫堂晓得医术，都往这一家门前挨过来，见着也不再叫宋先生了，反而叫他宋大夫，宋荫堂一面说一面笑，农妇端了水出来，土盘子里摆了两个硬饼子，这就是家里能拿出来最好的东西，笑眯眯的问他：“大夫，今儿采了甚么药？”

“等我们找着女人，你就归去办嫁，安安稳稳的当你的师娘。”瑞叶同程夫子两个能有这桩缘份实不轻易，程夫子肯诚恳待她，瑞叶天然也会诚恳回报，学馆那一条街上，哪一个不说瑞叶是贤浑家。

才来的时候还远着他们，叶文心说得口都干了也无用，家里疼女儿的不舍得女儿离家门，不想养女儿的开了价来卖。

面庞晒得发乌，眼睛却亮，身上最平常一套粗布短打，扎着一根褐色的腰带，头上顶着草帽，脚还挂了一条粗巾，脚上穿的也是草鞋，瞥见叶文澜一把拍拍他：“你如何来了。”

叶文澜实是太年青，单让他去还怕压不住场子，石桂却只点头，单把他初到宋家的模样拿一半出来，也很能唬人了。

叶文澜上门倒是礼遇，传闻他哥哥原是庶吉人，章家那里还坐得住，从速带了一队人，赶着车马往村中去。

声音都是哑的，石桂把能带的都带来了，一小罐头枇杷膏，舀了一勺子给叶文心含在口里，也不问她这妇人头是如何来的，一摸她额上出了很多汗，摸了扇子出来替她扇风。

瑞叶先还忍得住，跟着眼泪就滑到枕头上，明珠似的女人，竟住如许的处所，怪道门口有一根粗木棍子，想是防贼用的。

石桂托了一帕子烤花生归去，瑞叶还坐在床上，这屋子除了床也无处可坐，她还不比石桂，石桂在兰溪村的时候住过更土更破的土屋子，家里穷的时候连耗子都不来串门。

石桂一向跟着叶文澜，她也换了一身衣裳，既是家里守孝的人家，便不能穿得太艳，淡绿衣裳正合适，拿出服侍叶氏时的模样来，旁个看在眼里，更加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