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望海看女儿来了，再不要脸总不能当着后代议论小妾，对付着点点头，又对甘氏道：“你自家想想罢。”袖子一甩负气出去了。

“求老太太救救我娘，我娘快叫逼死了。”宋之湄直挺挺跪下了，端端方正给宋老太太磕了一个头，直起家来又再磕一个。

她说上一句，就顿上一顿，宋之湄未曾昂首，璎珞悄悄抽一口气，眼看着老太太面上色变，宋之湄又道：“母亲哭的快昏死畴昔，直说使不得，父亲却大发雷霆，我想来想去，除了伯祖母，也无人能管了。”

宋之湄却没改主张，等药奉上来了，她扶着甘氏躺下去，一勺一勺吹凉了，送到母亲嘴边：“老太太伯娘不拿我们当回事，就非得叫她们把我看在眼里！”

一拖二拖，这些人渐渐也都升成了管事，管着店铺田庄，自成一派，宋老太爷宋老太太也不想插手，给了他的老是他的，目睹着别个欺他哄他，劝也劝过，他既不信，那便罢了。

宋老太太连消带打，那长随先还赖了脸皮假装不知，老太太笑一回：“把此人捆了，送张帖子给京兆尹，就说家里的下人偷东西，请他好好查一查。”

白露摇点头：“女人这会子往老太太那去，要说甚？太太好轻易才安稳些，女人可得好好想想。”宋之湄常日里遇着事，也会窝在屋里头哭，常日里胆量再大，到底还是女人家，可这会儿为着甘氏，只怕真能做出甚么来。

里头甘氏不吭声，也没法吭声，喉咙口堵着一块大石，这些年若不是为着他，那里会过上如许的日子，到了他嘴里，竟成了在理取闹。

璎珞只得开了门让她等着，到老太太起床的时候，宋之湄又是捧盒又是绞巾，她畴昔再是想着奉迎，也自来没做过丫头的活计，手一伸上来，老太太便抬眼看看她，就着她的手吃茶漱口，往小痰盅里吐尽，嚼一片香片。

宋望海那里敢开这个口，他打的主张，是把人带归去，乔装一番，跟家里说是他纳的妾，让甘氏带着了人归去，就在乡间养胎出产。

六月初六天贶节没到，宋望海就带着坐船回籍去，他倒乐得归去住上一段，回了家哪一样不依着他，说不准这肚里是个儿子，就留在故乡给父母带着。

甘氏还待要说，宋之湄已经摇一点头：“我有甚么体例，不过嘴上说说罢了，母亲宽解罢，把药吃了，睡上一觉，我们安安稳稳回籍去，随父亲如何折腾罢了。”

宋之湄怔在门边，银凤想要上前拉她，一时竟没扯动，等后着水晶白露过来，宋之湄伸手一指，银凤便悄悄叹一口气：“女人，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