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还没走出去，就见有个丫环模样打扮的女子从狱卒房里出来，手上端了托盘，里头有一碗冒着烟的热水另有两个馒头。

石桂拳头攥得紧紧的，忍着一口气，这些人存亡荣辱都系在狱卒身上，不消私刑也有百来种体例折腾她们，她忍了气不说话，死死咬着嘴唇，到了门上车，也还没缓过劲来。

春燕看看她：“凡是有体例，太太也不必如此，她内心才是真的苦呢。”

拎着棍子一间间屋子前打转，敲一敲栅栏，嘴里嚼个不住：“发水罹难外头也是一样，不过为着一口热汤饭一样能卖身。”

春燕捡出炭来，说要拱燃烧给她们取取暖，玉絮摇一点头：“这东西点了也留不住，不如不点了，好过他们出去再搜刮一圈。”

石桂春燕绕了畴昔，这才闻声里头一声哭泣：“见你如许，我不如死了。”石桂恻然，那狱卒咂咂嘴儿，春燕身上能给的全都给了，这会儿看着如许，内心不忍，把婆子耳朵眼里的银葫芦讨要了，银镯儿银簪子俱都拆了个空，使钱让他们一间屋子给一碗热水一口热食。

外头狱卒催促一声，春燕收了食盒，两个一步一转头，石桂目睹得叶文心又阖上眼靠到墙上，内心一阵阵的翻滚，冷风一卷，她身上的单衫那里挨得住，抱了胳膊冻出一层鸡皮疙瘩。

有受不住的，一根罗带吊死了，这些人也不怕，惧罪自缢，现成的借口，一个案子两个月还没开审，这些人在这儿还不晓得要住多久。

这会儿才十月里，背面两个月更冷，这屋子三面土墙，另一面是空的，风雪来时底子就挡不住，这才下点细雪，就已经落到栅栏上，等端的大雪，还不晓得如何个冷法。

带路的狱卒见着她就嘿嘿笑两声，她却充耳不闻，径直往一间门前去，把水给馒头递出来，里头半晌没有声气，那丫头抖了唇儿，低声求了一句：“女人，女人吃一点罢。”

瑞叶拿了石桂的小梳替叶文心通头发，这时候另有甚么花容月貌，押在屋里不见天日，在船上的时候还能讨着些水擦擦手脸，在这儿一应全无，人又瘦又干，那里另有半分本来出尘的影子。

几个关在里头，一天连一盆洁净的水也无，桌上一个瓦罐倒是洁净的，下雨的时候就拿它接水，好歹能擦擦手脸，地上堆了草席子，却无人敢用，这儿本来是义庄，这些东西，也不晓得是不是裹死人用的。

这话再如何委宛，也叫民气酸，叶氏怔怔半晌：“你去摒挡，再取两张银子来，里头这些人才要办理。”两张银票就是两百两银子，纵晓得那边头的会狮子大开口，这时节也不能不给。

春燕出了屋子，这才长出一口气，拿帕子按按眼睛，同繁杏道：“你没见着，那边头可不是人呆的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