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说到此处便罢，再诘问下去，两小我都要尴尬，石桂内心头明白了，本来还想问他赎身以后，现在也没甚么之前以后了，轻笑上一声：“我找到家人了，他们会替我赎身的。”

石菊心知她这是明白了，倒替她叹一声，有些人好是好的，可两小我总得有缘份，有缘相聚，还得有福分攀亲，就跟金赛兰似的，如果她家里没罹难，也不会识得宋敬堂，恰好遭了灾，又不相配了，石桂如果没卖出来当丫头，跟堂少爷也不会识得。

内心固然明白，还是还是有些欣然，为着宋勉的语焉不详，内心倒有未尽之意，想一想宋勉确是没承诺过甚么，她也未曾答允甚么，就当作不知，今后相见另有几分香火情在。

“我传闻家里要给大少爷相看起来了。”石桂吞吞吐吐，叶文心侧着支起家来，伸手掐一掐她的脸颊：“你这是甚么意义，不说明白了，可不放过你。”

石菊人是走了，漏出来的动静，让石桂坐在葡萄架子底下半天都不说话，捏着针半晌式微在帕子上，看着帕子上那对儿金胡蝶，要叹又叹不出，要咽又咽不下。

四下里悄无人声，没人说话，却都没睡，叶文心想着海色想着帆影，石桂盯着石青色的帐子，身子微微一动，扭过身去。

“大少爷如果讨个和婉性子好的也还罢了，如果个短长的，葡萄如何受得住，她这会儿是想着自个儿，如果再有孩子呢？想想小少爷，大少爷性子好，老太太的性子还摆着呢……”肚里很多话，一时也吐不尽，长长叹一口气：“这条路不是好走的，我如果在，需求见天的劝她，把这里头酸楚处说尽了才好。”

石菊见她不说话，还是不点破，晓得石桂是最要强的，内心不定如何难受，却又不能安抚她，面上还带着笑，拉了她道：“我看这模样很喜好，你做一块一样的给了我吧。”

宋勉却有些局促，天都已经风凉下来，他走这么一趟还是出了汗，只看上去不那么肥胖了，两只手背在身后，瞥见石桂脸上闪现笑容，却半晌都张不开口。

石桂坐在葡萄架子底下发怔，叶文心在屋里头看得明白，菱角在她身前去返过了两三趟，不住拿眼去看她，她半点没觉着，眼睛盯着葡萄藤，也不晓得神游到甚么处所去了。

别个也无人晓得她不嫁的意义，石桂挨在枕上，两个钻进一床被子里，捂得严严实实，这会儿已经起了秋风，关上门窗还感觉有风透出去，脚叠着脚取暖，石桂身上热，叶文心却凉，恰好两个相互偎着，叶文心靠在石桂身上：“你本来没找着弟弟，我还想带你一道去穗州，我们看看重山看看水色，如果能够，我还想出海去。”

这会儿不是跟宋老太爷开口的时候，受了宋家这很多年的恩德，宋老太爷跟师长一齐保媒，便是让他娶个夜叉，他也得还报这番恩德，何况还真用心替他寻了这一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