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还是还回营里去，悄悄几下跳进栅栏内，仗着身轻腿快，往营房里一钻，巡夜的人也没抓着他晚归。

孙师兄跳起来往门前去，叫两声爹，进门的是个老先生，身后背着书兜，手上还提着一个荷包子，孙师兄从速接过一堆家伙什，迎了人出去，再奉上一壶茶，老先生对嘴儿喝上两口，长长出一口气。

菱角在门边等，石桂回屋去，叶文心散了头发已经预备睡下了，手上还拿着观音心经，用亮纱替叶氏绣经籍，一个字一个字细细描了，再一点点拿黑线银线填上去。

她这头踌躇，那头明月却没踌躇，第二日告了假，还回城里去，东凑西借，把一包衣裳赎了出来，又去看望孙师兄，哪晓得他早离了圆妙观，就在城郊置了个小院子，明月好轻易找着了，里头出来开门的是个大了肚皮的妇人。

明月摸摸鼻子，两个一时都没话说，石桂请他出去，倒上一杯茶，递到他手里：“昨儿是我说的不对，吴夫人给的衣裳，就是真的不要，也不能当日就卖了。”一面说一面从荷包里拿两块银子出来给他，晓得他身上没银子了，这东西必是借了钱才赎出来的。

孙师兄看他还跟看小时候一样，伸手敲一下，满手都是鸡血鸡毛，明月一下跳开，从竹丛边跳到菜地前。

这么一想内心好过了很多，公然还很多多往吴家门上去，就是当羽士还得认个短长的徒弟，跟个短长的师兄呢，从戎也是一样的，傻愣愣的只晓得练习，一辈子当小卒子。

石桂这才戴起来，可这里头还没哪一件是她的，明月特地去买了来送给她的，石桂抿抿嘴儿，也不翻开荷包，把这东西往最深层的抽屉里塞，内心却如何也拿不定主张。

石桂指指屋子，眼看着石菊面上发白，拉了她问：“这是如何了？你如何这会儿来？”石菊抖了唇儿：“太太病了几日，嘴里说着要见表女人。”

明月上去帮手，孙师兄装模作样摆了两动手，等老婆一进屋子，他整小我都瘫了下来，拍了明月的肩：“苦也，苦也。”拖着长腔，还跟当年他听书入迷，学着平话先生的模样要念白似的。

明月想想那些个大丈夫先立业的话，也觉着有事理，要同她好，总得把事儿办好了才行，孙师兄还是有事理的，买地盖屋子，跟着才是讨娘子生孩子，他还卡在买地上头，离讨娘子远着呢。

明月从速问好，白叟家点点头，看看灶台上繁忙的女儿，再看看孙师兄，不如何对劲这个半子，自家大吃了一顿，回房倒卧着去。

那么一杯热茶，想想都替他疼，石桂抿抿嘴儿，收了杯子去洗，门上又有车马声，她出门一望，竟是石菊来了，见着她就拉了她的手：“女人呢？”

喜子不懂也晓得了，这才一向等着，这会儿眼睛亮晶晶的期盼，明月把手一支，让喜子钻出来些，抖开被子一钻，也顾不得身上味儿好闻不好闻了，看看喜子还把头凑过来，戳他一下：“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