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暗,点起灯来理东西,下人屋子也有些潮湿,阿珍送了石灰来,比划了半日,如何也说不明白,石桂猜着是散在墙角的,也比齐截回,内心却定了主张,总得学两句本地话,一句都不会说,还谈甚么作买卖。
还是拉着秋娘去了厨房,才晓得是叫她用饭,叶文心姐弟两个说了很多话,她一贯担忧弟弟摒挡不了俗务,她好歹还跟着沈氏学过管家,弟弟却从没沾手过这些,一时也没有可靠的管事能够帮手,就怕他一小我在穗州,叫人蒙骗了。
想到明月,就想到她那匣子里头藏着的红荷包,那银锁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揣在手上感觉沉,摆在心上更感觉沉,明月天然不是不好,可老是孩子似的,看着就是个孩儿模样,可他如许掏心掏肺不留半点余地,反叫她不知如何是好了。
秋娘才刚伸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拉了她道:“你同叶家女人说定了房租没有?”她原是想当帮佣的,可叶家不缺人手,石桂晓得她这又是住得不平稳了,拍拍她的手:“娘莫急,女人这儿差的人多着呢。”
石桂转上一圈,谢太高升,便叫了朱家阿谁女人,帮着一起清算叶文心的屋子,十五六岁的年纪,也梳着一根长辫子,皮肤微黑,眼睛却亮,穿戴裤子腿脚也快,只不大听得懂官话,只会生硬的说上几句,奉告石桂屋子已经清算好了,还奉告石桂她的名字就叫阿珍。
何况模样做的精美,虽是湖珠,光芒不比海珠,可串成朵朵小花,底下还缀了流苏,是个很标致的小玩意儿,宝芝拿在手里几次看一回,倒奇怪起来。
光是衣食两样,就少不得秋娘,石桂这么说,秋娘便放了心,一时三刻支不起摊子来,她又怕白吃白住,总不能让女儿去赔谨慎。
谁知叶文澜竟把院子打理得及好,说得会子话,才想起来要带她看看园子去,去看了篱笆石磨瓜田,指着一地里一排绿苗苗笑一笑:“归故乡居。”叶文心面带薄汗,面上泛着红晕,看着天涯霞色,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那领导还连连要推,石桂笑一声:“今后要费事她的还多呢。”她在叶氏屋里也是个小管事,差点儿就接办了私库,说出话来自有叮咛的意义,那领导便知她是这屋里头管事的,能当女人半个家,带着宝芝归去的时候,便叫她有事就跟石桂说,听她的叮咛。
叶氏信里写的,叶文心没瞒着石桂,奉告她叶氏把给她的东西分作了两半,一半给了纪夫人,说是保管相托,到了处所让她们去拜访纪夫人,如果她给,就常来常往,如果她不给,也要常来常往,便是当了相托的赠礼也好,总能护得叶文心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