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病过了年关竟渐渐好起来，贤人本来对他诸多不满的，病过这大半年，本来计算的也不计算了，何况宋之湄还怀了身孕。

他读书自来没这么勤奋过，石桂有些纳罕：“这是怎的了？但是先生罚他了？”石桂晓得私塾里的先生都用戒尺罚人，可喜子手上脸上都没被打过的模样。

宋老太爷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这回倒是真的病了，一家子人坐船返来，金陵城宅子里的东西都充公拾好，只留下两个管事的。

叶文心摇一点头：“纵她有青云志，这青云路也不好走。”想起宋之湄，还是阿谁掐尖的小女人，厥后再未见过，现在再听好似隔世。

便是这一忽视，到论起婚嫁来，甘氏才晓得她那里是好了，半点也没忘，心都凉了半截，晓得女儿这是发了癔症，还想着在甜水说亲，这名声可不能传出去，这才带她回都城来看病。

到底是亲生女，宋敬堂跟宋之湄又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宋之湄真的进了宫，今后如何也脱不得干系的。

若不是死了丈夫，女儿也能说亲，虽担搁上两年本地的儿郎也多有守孝的，渐渐寻访个好人家，女儿嫁畴昔，日子过得舒心比甚么都好。

宋荫堂刻薄不再多说，叶文心也不能细问，这事儿便含糊畴昔，未婚先孕是桩丑事，怀的是皇家子嗣就又不一样，虽不想再问了，到底还是问：“是进了东宫？”

宋荫堂还当是宋之湄病发了，甘氏遮讳饰掩的带了后代上京来，一半是为着给宋之湄治病，自从回了甜水，她一日比一日沉默，甘氏先还当她是想通了，内心明白过来了，不住的念佛叩首，菩萨保佑，折了她的寿数也情愿。

叶文心也不瞒她，把宋之湄的事说给石桂听，石桂本来捂着口鼻熏墙角床边，闻声这话猛吸一口气，呛着了烟，又是堕泪又是咳嗽，好轻易才止住了，目瞪口呆道：“大女人……当真……”

酒是吃不得的，礼却能看，到底是兄长，弟弟结婚避不畴昔，宋荫堂还没复书，人就已经全返来了。

“我听表哥说，现在她已经是太子嫔了。”还是太子妃汲引的她，宫外有孕接进宫来，到底叫人嘲笑，可太子妃不但不妒，还替她谋下这个封号来，一下子就是太子嫔，比两位生养了孩子的还更有面子。

石桂熏了屋子，叶文心铺上床铺，点起油灯来，厨房里的菜也上了桌，他们几个都在守孝，石桂还归去跟秋娘一道用饭，喜子头一天上学，返来了就跟在秋娘身后，他比别个差很多，发蒙的书都有好些不记取了。

宋家一走，留下宋之湄一个在宫里无依无靠，只怕她内心恨意更深，今后的路也更难走，太子妃既把她架了起来，她除了抱住太子妃，再没有旁的路能走，如果生下公主还好些，太子妃便为着全本身的脸面，也得善待她几分，非论里子如何，面子总得做足了，如果生下儿子，宋家又再无人在朝为官，宋之湄的处境也不知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