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不疑有它，算一算是该放学了，带着明月往私塾去，又怕他手上拎着太沉，明月轻松换了个手：“这有甚么沉的。”

挑了四五个，买归去当花戴，那摊仆人笑呵呵的：“女人生得好，戴甚么都都雅。”还送了一朵细绒花。

明月先是一怔，跟着又满面通红，搓了手不知往哪儿放，眼睛不住去瞥石桂的神采，看着她说得平常，当真是租屋子的样儿，可到底是住一个院里，从展开眼儿到闭上眼，都能瞥见她。

这才奉告石桂，喜子的同坐是个全部书院里年纪最小的孩子，家里头贩生丝，略有些钱，回回过桥上学都被人截下来，也是一间书院的，看他早上吃糖藕炸鱼内心眼热不过，掏他的书袋抢零钱。

“可不是你说的，吴家女人的衣裳都不能当。”明月瞪了眼儿，他一个跑了江湖再从戎的，那里晓得这些，若不是听石桂说上一回，他也没摆上内心，再多听这么一耳朵，立时想起好石桂的金镯子来。

他身后竟跟着一票小学童，喜子年纪大，学的却少，才刚出来的时候确是被人笑话过，可等他课间打过一套拳，就再没哪个敢笑他了，书院里的还论排位，把他排在头一个。

才还一只手拎着刻版呢，站在摊子前，就从速拿两只手给抱住了，理直气壮的伸着胳膊，让石桂给他系，他腕子粗，一根堪堪系得住，石桂低了头，两只手捻着细绳，指尖磨着他的腕子，半晌才打了两个结：“这个不牢，得再长些才成。”

付了印版余下的钱，石桂就真的没余钱了，还得买些纸印票据，只这会儿不急，端阳三天且有得赚，石桂看着不再烦恼，明月却另有些担忧：“你爹端的找了来，你怎办？”

一听是老婆子用过的，石桂还没上过手，明月立时松一口气，脸上又有了笑影，把那镯子抛过脑后去了：“那成，你的东西可别当了。”

石桂听着公然他在吴家受拘束，想一回道：“才刚签了契买屋，一时拿不出钱来付你那二成，要么，拿房租抵了？”

镯子是三个月的活当，到了期不去赎，就成了死当，就是再拿着银子去，也赎不出来了，当铺里的或卖了或打了，都同原主不相干。

“咱带干粮，轮换着吃。”要带汤带饭也不能够，石桂怕他光吃干粮不饱：“要么我给你带些肉饼肉包子，再带一竹筒的凉茶，明儿天必是热的。”

有人替他拿书袋，有人替他拿着竹筒杯，喜子揽了个个子最矮的，一世人也不晓得要往那里去，石桂吃紧跟上前，明月一看这架式就是要打斗了，怕她担忧：“你在这儿等着，我看看这几个干甚么去。”

有明月在，起码不会亏损，石桂在馄饨摊子上头坐着等他们，喝了一杯五花茶，还没比及，才要立起来去找，明月勾着喜子的肩返来了，喜子脸上对劲洋洋，瞥见石桂另有些心虚，明月拍拍他的背：“你想吃甚？我全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