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奔进小院的时候，玄月娘那两个姐姐正一左一右的压着郑婆子，院子里头一片狼籍，滚的粉圆子有一半儿散在地上，身上脸上又是粉白又是褐黄，分不出来是个甚么。

家里有小子的还在鼓掌喝采，杀猪似的嚎叫一声，倒是葡萄伸手掐了玄月娘大腿上的软肉，郑婆子看人来了，更加有劲，别个闷头打人，她倒是一边打一边骂，嘴里把玄月娘往上数三辈都骂了出来，又骂她一肚皮的赔钱货，还不如外头当鸨母的。

石桂见着玄月娘如许胡搅蛮缠闹个不休，也晓得如许的混人讲不得事理，打是打不过的，就算郑婆子一个抵仨，这很多人看着，便是能赢过陈家这几个女人，石桂也不想干这么丢脸的事。

玄月娘布没讨着，衣裳还叫扯破了，如何肯干休，还又叫又嚷要郑婆子陪她的绸衣裳，石桂把郑婆子的手一抬：“乳母，我给阿谁开口镯子呢？你不是一贯戴着，但是落地下了？”

郑婆子年纪大了，又是孀妇，这两个却还未嫁，她打斗，要么是挠脸，要么就是扯裙子，得亏着现在天冻了穿得厚，玄月两个姐姐的裙子都叫扯下一半来。

这些东西搁在脸盆架子上，三月分一回，石桂那里用得完，总不足下的带返来，玄月自家的拿回家给几个姐姐分了，轮着她可不就没了，几个姐姐的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说她这么一丁点儿头发那里用得着头油。

她那里另有力量，全在地下打滚给打软了，软绵绵的撞过来，石桂还等了一等，头方才擦着柱子边，上头盖的稻草都没掉下一根来。

郑婆子收着的一对儿银灯笼耳坠，那里有甚么开口银镯子，立时知机，伸手一摸腕子，上头掐了好几个红印：“必是你们撸下来了，从速给我还返来。”

葡萄拉了石桂今后巷子跑去，宋家的下人都住在这一条巷子里，一个院子里头好几家，家家隔了一道墙，玄月娘是带着气来的，一起走一起嚷，郑婆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两个打成如许，巷子里另有谁家不晓得，俱都挤出来看热烈。

石桂轻笑一声：“陈婶子既然说了，那我也替玄月问一问，领着两份香粉头油，院子里头一份都短了我们的，如何她偏要用了我的？”

郑婆子头发叫揪掉一络，披着头发满地打滚，两条腿反剪着玄月娘，紧舒展着她的脖子，指甲在她脸上挠了个四周着花，眼睛上头一道道的血痕，连玄月两个姐姐都挨着几脚。

石桂抿了唇，眉头皱得紧紧的，在院子里头不准奔驰，出了院子门，往二门上走了，两个这才跑起来，葡萄还斜了她一眼：“倒要你美意，反过来咬你一口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