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溪是多么人,只一言,他便明白了过来,笑了笑,通透道:“下月魏使来朝,是为和亲?”
见主子一副看好戏的滑头模样,夙英没法,只好顶着瀞翠的怨气,考虑着答道:“奴想,那刘峥定是以为千岁问他讨回《寒食帖》是为了寻个由头见他。因而便拿乔不肯偿还,又放了一百个心获咎了许旌,搬进了留园。却不想昨个奴去了留园,明着扇了他的脸,只差赶他出府。如此,他也晓得大事不好,再不敢拿乔,想要拿着《寒食帖》与千岁套近乎了。毕竟,他宦途不顺,与钱闾傅涑割席断交,又完整获咎了许旌,也实在是无处可去了。现在,千岁的欢乐已是他独一的倚仗了!如果千岁也不睬他了,他的前路怕是盘曲。这般,他天然会厚着脸皮来凑趣千岁的。”
可现在再看,先是那句“何殊病少年,病开端已白。”再到那句“君门深九重,宅兆在万里。也拟哭途穷,死灰吹不起。”便叫周如水心下戚然了。只一瞬,周如水就似被北风刮过打了霜的茄子,几分提不上劲来。她悄悄地,闷声隧道:“阿翠,你伸谢石头急着要这帖子,是因谢姬问他讨要?”
周如水没忍住笑,她绝丽的唇角勾着,点漆般的眸子凝着王玉溪,禁不住道:“留园留不长的。”
倒真是这个理!瀞翠呐呐点头,周如水莞尔一笑,赞成地睇了眼夙英,复而,澄彻的目光又落在结案上的《寒食帖》。
闻言,中年文士亦是一脸迷惑,他低声回禀道:“也不知钱闾在想甚么,葛根粉中夹带了一瓶精盐。或许,梧州的葛根粉是搅着盐吃的?”
小屋如渔舟,蒙蒙水云里。
周如水微微一笑,一双眸子波光粼动,笑哼道:“现在有了留园,谢石头还不定如何凶我呢!本宫才不去自找不痛快。”说着,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又道:“罢了罢了,你现下便给他送去。”
“然也。”
“捎带入宫时,内侍局都查验过了,只是普通的精盐无错。”
闻言,周如水蹙了蹙眉,不解地嘀咕:“《寒食帖》太苦情,她要去做甚么?”
瀞翠顿时不平,恼道:“她如何就猜着了?”
《寒食帖》由前朝大儒苏广昃撰诗并书,墨迹素笺本,横行书十七行,一百二十九字。据传,它是当年苏广昃被贬沣州第三年时,在寒食节所作。字里行间苦楚多情,难过孤傲,真是笔笔泣血,字字含泪,饱含了苏广昃对人生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