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彼时，周如水皱着鼻子，瞪大了眼。说着，她又扁了扁嘴，不满地，嘲弄地说道：“有兕子这么都雅的红口小贼么？再说啦！我们但是同气连枝的亲兄妹呐！阿兄没给兕子娶嫂子之前，阿兄的不该都是兕子的嘛！待有了嫂子啦！兕子天然会乖灵巧巧地少肇事，少无状，毫不丢阿兄的脸！”

不远处，村民们正在中年文士的批示下有序自发地补葺着断桥。水光粼粼的河面上也早已笼上了一层轻纱般的雾气，清风徐来，河岸上泛着白的芒草更是在风中悄悄地飘摇。

彼时，周如水的手心早已冒起了盗汗，她微微地笑着。不知如何的，脑中，却俄然就想起了符翎那次问她的话，想起了符翎问她，“你想着他时，一颗心可会七上八下？他可入过你的梦吗？”彼时，她甚么也未言语，不过下认识地避开了不谈。可这时，她却不得不直视自个的内心，她也头一回地晓得，王三郎何止是入了她的梦呢？她不但在想着他时会一颗心七上八下，即便现在他就在她面前，她的心，还是七上八下的。

即便这般，周如水仍不睬他的茬。不过模样娇娇地倚着凭几，支着额，鬼机警地反唇驳他道：“阿兄，前人可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呀！”

阵阵打凿声中，周如水不由地苦笑了一下。心中，更是涌上了一股莫名的尴尬。她不由扶住了膝头，双手紧紧地揪成了一团。

周如水说得满目神驰，公子沐笙却因她的话嗤出了声来。他扬起笔杆便敲了敲周如水白嫩的脑门，摇了点头，哭笑不得地，故作不知隧道：“难怪！我道是哪来的皮猴偷了我的字呢！本来是你这刁钻丫头做了那红口小贼呐！你倒是再聪明无德些也好了！那诗那里是讲杏花的？那诗，原是那名满天下的琅琊王三赞沉香的！”

“沉香么？”听了他的话，周如水眨了眨眼，她微微侧头，悄悄抚了抚炉盖上那了望着远方的精美稚鸟，长指在上头摩挲了一阵，直过了一会，才悄悄地咬了咬牙，抬起眼睫，朝王玉溪挤出了一抹笑来。

却，少卿，他又耐着性子地和她解释道：“沉香别名沉水香，自古以来便是众香之首。你不太熟谙，是因我们周国阵势位中，并不能产此香。而天水城又因蛮人滋扰早就停了贸易，如此，在我们周国，沉香是极其少见的。”彼时，说到这处时，公子沐笙的口气极是忧心。而当时的周如水却未听及此中的弦外之音，她只是顾着缠着她的阿兄讨些希奇的沉香来玩玩。

却终归，妹奴便是妹奴。背面周如水懒得闹了，他自个却心底过不去浑身痒痒了。因而便叮咛了寺人取笔墨细绢来，自个亲身挽袖磨墨，又耐烦地问她：“说罢，方才想要为兄替你写些甚么？”说到这，他也不由苦口婆心肠教诲周如水：“便是你常日里不肯勤奋，才总不得不赖得为兄提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