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叟,此位留于哪个?”灰鹄性急,脱口便问。
“无根行客,大言不惭。”灰鹄闻白鹿叟之言,不屑道。
“仅记得晕在山下相忆村口,那是约莫十年前。前朝后事,去来返往,皆无印象。”言罢,有尾低眉,悄悄摩挲身前酒台,泪水滚入青爵:“‘有尾’此名,也不过村人随口叫来。”
灰鹄稍楞,喃喃道:“凡是与知日宫主扯上干系,无一不是得天之厚。”灰鹄饮尽一杯,“美人儿确是催发酒兴,可惜,一瘸一拐损了风韵。”
“无悯老弟,这丫头既是顺道救回,不知上面如何安设?”白鹿叟缓道。
弄无悯轻咳,倒把灰鹄吓个激灵。他稍一顿,朗声道:“听其志愿。闻其于此已无亲故,若你荡苦禅院肯代为顾问看顾,自是上佳。”
苍文掩口偷笑,心道:“刚还为黄口小儿欺辱,转眼倒跟道行精她甚多的灰鹄争起口舌来。”
“有酒无肉,不欢。有尾自荐行厨,做道滚油雁鸟肉;性平味甘,补气壮体。”
“如此,那便归我门下,我且倾力授些修行法门。”白鹿叟应道,稍顿,又问:“只是,出身来处,无一晓得?”
“不敢苛求。我本不人不妖,不伦不类,若得一处暂避风雨,已然心足。”有尾垂目,悲道。
席间动容。连灰鹄亦感本身诸般恶语,实在局促。倒是弄无悯,面色不改,难见爱恶。
“当是小女沾了宫主万丈光彩福泽。虽有尾名不敷道,形貌丑恶,然老是跟从宫主方有幸得入荡苦禅院,白鹿仆人思虑果是全面。”有尾边道,边徐行行至正堂,显是一番细心打扮:乌发柔而精密,稍绾个随云髻模样,又留些发丝披挂直下,漫过腰际,娇媚非常。一身堇色丝裙,衬得肤色更显白亮。阿齿衣物略大,有尾便将其墨色蛇尾挽在腰际,身姿曼妙实难言表。
白鹿叟为庆弄无悯到来,早早于禅院主厅备下筵席。席上弄无悯主位,白鹿叟次位,以后顺次为苍文、灰鹄,倒另有一名空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