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脚步一顿,仿佛想起了甚么,神采有些悠远,她远远站着听了一阵,才渐渐走上前,便见一个模样神情的少年正蹲在板凳上就着一碟瓜子听得津津有味,眼神发亮。
正做着好梦呢,便觉耳朵一痛,扭头便看到了自家娘亲阴沉森的脸。
七月的天,将要入夜的时候,堆栈里反倒热烈了起来,白日里的酷热稍稍减退了一些,屡试不第的林秀才点了壶酒就着一碟子花生米喝得点头晃脑,街口肉铺的赵屠夫桌上摆着烧鸭和卷饼,李氏米铺的冯掌柜一家子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几个下了工的伴计相约来打打牙祭,另有……隔壁杂货铺家的胖嘟嘟的小孙子阿宝正举着一个大鸡腿啃得满脸都是油。
想起袁家阿谁金玉其外败絮此中的袁秦,赵屠夫的神采便有些黑,袁秦比花朝小三岁,现在也十七了,却整日里舞枪弄棍,嚷嚷着要去行走江湖。呸,行走江湖,江湖是那么好混的?只不幸花朝硬生生被他拖累。
没有人晓得他们的来源,这也不奇特,这个镇子里的人大多不问畴前,既然在青阳平静居下来,那便是这个镇子里的人了。
因而,袁秦的神采更丢脸了。
待她回过神的时候,袁秦已经三两步跑上前,一脸镇静地围着那马转了。青阳镇没有人野生马,更何况如许一看就是相称高贵的良种马,袁秦做梦都想具有如许一匹马,骑着它仗剑江湖,岂不快哉。
“算那臭小子有目光。”郑娘子说着,又呸了一口:“不过他那点目光全用在吃食上了,白瞎了你这么标致的小娘子,不如我给你做做媒,我看街口肉铺的赵屠夫就不错,人长得好,又慎重,可比阿秦阿谁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好多了。”
“哎哟哟哟……娘你快罢休。”
“干甚么干甚么呢!”花朝还没有开口,秦罗衣先火了,拍着桌子横眉竖目道:“花朝是我儿子未过门的媳妇,你当着她将来婆婆我的面勾搭我媳妇呢!还要不要脸了!”
路边,远远看着花朝的赵屠夫冷静听着一起的群情声,神采有些不好。
“结帐。”这个时候,赵屠夫已经吃完了,他随便擦了擦嘴,走到柜台边,取出一串子钱道。
秦罗衣立即神一样的收敛了脸上的肝火,严峻兮兮地按住了眼角,嘴里却嗤笑一声:“可不是老主顾么,一日三顿都在这儿吃,敢情是怕我瞧不出来他狼子野心,酒徒之意不在酒呢。”
“阿秦乖乖哟~要听娘的话,听媳妇的话……”身后,那些调皮的小子们还在嘻笑嚷嚷着。
“花朝又去找阿秦啊。”路过街边的馄钝摊子时,卖馄钝的大娘笑着嚷嚷道。
“我就摸摸,就摸摸!我无能甚么啊!”袁秦护着耳朵哀叫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