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脑中“嗡”地一响,浑身盗汗全都涌了出来。本身为了博其好感,顺口扯谈,却没想到前后冲突,留下了这么大一个马脚!青帝狐疑既起,话里又透出阴冷的杀机,若不能圆谎,只怕她立即便要痛下杀手……
“本来这老贼当日屠我全村,不是兴之所至,而是因为早就传闻岛上有我这么一个与他类似的阴阳人。他带我到蓬莱,就是想让我做他试毒的银筷子。我若能修成‘阴阳五雷剑谱’,他天然也能啦。但他不晓得,颠末这十年的耳濡目染,我再也不是当年那任人欺负的孩子了。
青帝一怔,刹时连耳根都红透了,俏脸一沉,嗔道:“胡说八道!”
许宣道:“这几句诗满是唐朝李商隐的诗,我只是将它们打乱了拼在一处。”
许宣只道她要持续追述当初遇见李师师后,如何冷傲钟情,神魂倒置,李师师被青龙吞噬后,又如何铭心刻骨,不能自拔,乃至将本身乔化成了心上人的模样……不想她却只是入迷地望着远处变幻莫测的云海,没再说话。
许宣最善于察言观色,见她神情,惊诧羞恼中,又带着三分内疚与高兴,就如同真姨娘面对本身痴缠耍赖时的模样,一时候肉痛如绞,热泪夺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妈!妈!孩儿想得你好苦……”
许宣抹了抹眼泪,道:“你挂在莲花阁里的那幅画像,上面题的那首‘眉共春山争秀,不幸长皱。莫将清泪湿花枝,恐花也如人瘦。清润玉箫闲久,知音罕见。’就是出自他的笔下。那夜你问我,你我素不了解,为何要冒死救你,细心想想,除了因为瞧你是个弱女子,长得又都雅,就是因为那首词了。”
心道:“本来她两只眼睛一红一绿,是修炼阴阳二炁而成。她半月为男,半月为女,前几日月圆之夜,她镇伏青龙之时还是男人之躯,第二夜我在莲花阁见到她时,她已变成了女儿之身……”想起当时为了救她,不谨慎“吻”到了她的脸颊,头皮一阵酥麻,耳根烧烫。
青帝站在崖边,红衣鼓励,娓娓报告着她的悲惨出身与古怪经历,语气平平,言辞朴素,许宣在一旁却听得惊心动魄。原觉得林灵素、王重阳等人的天赋予境遇已非常惊人,但比起她年仅十七便登顶蓬莱、无人可敌的传奇故事,又减色了很多。
见他如此情真意切,青帝残存的疑虑顿时又消了大半,转而涌起和顺的母性与怜悯,低声道:“本来……本来你是她的孩子!周邦彦,周邦彦,是了,我曾听她提起过这个名字,似是京师的大才子,为她写过很多诗词……”
心念急转,眼圈微微一红,脱口道:“事到现在,我也不能再瞒你啦。你瞧我不过十多岁年纪,岂会当真喜好上一个年纪大我二三十岁的、素未会面的女子?我从未见过她,来这里寻觅她,只是因为……因为她是我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