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是惊骇,睫毛颤抖,忍不住展开双眼。却见许宣还是怔怔地凝睇着本身,只是这回眼中不再是炽热如火的欲念,而是垂怜、痛苦、悲悯、恐忧……各种庞大的神采。
两人视野订交,心中俱是一颤。小青悲喜交迭,忍住泪,嫣然一笑:“小se鬼,如果我死了,记得将我的心带回峨眉,埋在金颠峰的千大哥松下。我喜好看那儿的云海和日出……”
月光雪亮地照着她莹白的脖颈,衬着那抹嫩绿色的衣裳,更显得滑如脂,润如玉。内心突突狂跳,俄然又想起那夜她站在瀑布水池里,将饵虫悬在嘴边,勾引心蛊的景象。虽只惊鸿一瞥,那旖旎春光却似深深烙在脑海,再也不能抹去。
就在这时,中间的花树丛中俄然传来几声嘲笑。两人一凛,好像当头浇了一盆冰水,瞬时复苏。
暴风劈面,许宣呼吸一窒,分不清那芬芳的暗香究竟来自她,还是四周那簌簌摇摆的花枝。
小青又惊又怒,俏脸涨得通红,格格大笑道:“好啊!看不出你们大要灵巧恭敬,一口一个‘娘娘’,实则倒是两面三刀,血口喷人的里手熟行。说,究竟是谁在背后教唆你们这些贱婢,如此栽赃构陷?”
话音未落,远处山崖上俄然传来阵阵号令:“圣上!圣上!”“陛下!青帝陛下!”黑影迭闪,数百个蛇人、百花使骑乘飞兽,狂飙似的贴着山坡囊括而至。抢先的鲜明是王重阳、赤离火等人。
恍忽中,仿佛又闻声妖后银铃似的笑声:“你承认也罢,不承认也好,我只是想你明白,当你吞下‘元婴金丹’的那一刻起,你就必定了将一点点地褪尽蛇鳞,变成凡人,必定要经历人间生老病死、情仇爱恨的各种痛苦。若想摆脱这些痛苦,要么成仙,要么成魔,别无退路……”
碧珠、玄珠也怯生生地点了点头,颤声道:“圣上,有件事我们一向藏在……藏在内心,不敢说与任何人听。当日在‘天漏山’里,每到半夜,娘娘便会……便会悄悄溜出洞窟,吸食保卫的鲜血。大师都认定是血蝠所为,我们说了也不会有人信赖,以是……以是……”
王重阳更是神采惨白,大踏步上前,朝小青伏身拜倒,重重地叩了三记响头,沉声道:“娘娘,舍妹年幼无知,不知礼数,如有甚么偶然冲犯之处,还请娘娘大人大量,不予计算。”
小青重又闭上眼,屏息静待。
许宣几近不敢信赖本身的耳朵,愣了半晌,才道:“你是说,抢走王女人,吸干巫鹿与世人鲜血的,是娘娘?”
“小青姐姐……小青姐姐……小青姐姐……”耳畔一声声地缭绕着他
她内心猛地一紧,但那惊骇转眼即逝,模恍惚糊地想道:“本来这就是大家间的七情六欲。都说‘人’与‘妖’最大的辨别,不是生老病死,也不是喜怒哀乐,而是会喜好上别的一个‘人’,为他哭,为他笑,为他受尽人间的统统痛苦。但如果没有这些,活着和草木顽石又有甚么辨别?畴昔的五百年,我可真是白活啦!若我必定要为此受尽千劫,只要能和他在一起,百年,十年,哪怕短短几天,又有甚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