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底里，他实在也还是挂念林夫人的。

虽经老夫人安慰，赵世番内心对林夫人也非常的惭愧。但是林夫人才将柳姨娘逐出去，他便来俯就和好，心机到底还是有道坎儿的。是以进了院子里反倒踟躇起来了。就在海棠树下踱着步，细细的考虑该如何去和林夫人说话。

谁知她一说话，月娘反倒更负气不睬她了，在被子里头翻了个身，持续哭。

他这么坦白，太夫人也就将心放下了，“你又要云娘，又舍不下柳氏――莫非是觉着云娘如许的媳妇，也能和旁的女人似的贤惠和顺的阿谀你，容得下你三妻四妾？”

不想雁卿却非常灵敏，发觉到月娘出来了，忙就从中间寻了手帕递畴昔。

秀菊就从旁拉了条缝，悄悄的窥测出来。

赵世番回到正院时，夜色已深，林夫人房里的灯却没有熄。

便见雁卿回了床上，把湿帕子给月娘，轻声道：“再擦擦吧。”

内里月娘的哭声倏然便止住了，被子包也有半晌对峙，不再颤栗。

赵世番沉默不语，老太太就接着说，“我晓得，赶上这类事她难受，你也难受。你说不怪她，实在也还是怪她的，只是自责更多些。她又何尝不是？旁的伉俪还能抱在一起哭一场，可你们两个劈面坐着，想起那孩子只会更自责、更伤情。反不如远远的避开，悄悄的将悲伤事忘了。以是早些年我也都不说甚么。可转眼都五六年畴昔了，你竟还不转头。我就得问一问了――是心伤还没治好？还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媳妇了？”

月娘默不出声的将帕子接过来，细心的又擦了一遍。雁卿看她这回确切是拾掇好了，便摸了摸她的头发，道：“睡吧。”

月娘躺在床上，望着烟云纱上银河普通的明光。感觉内心有甚么东西就如那纱上明光般散做一片虚空。

现在再躲归去反而更丢份儿，一脸眼泪鼻涕的也非常欠都雅。月娘终还是恨恨的从雁卿手里夺了帕子来，将脸擦洁净了。

展开眼便见身边月娘的被子隆起一个小包，那抽泣声就从内里传出来。雁卿尚未非常复苏，只感觉月娘躲在内里哭，哭得非常令人难过。她只想着安抚月娘，便伸手悄悄拍了拍被子。

月娘便记起年前本身养的那只猫。那猫被柳姨娘丢掉时，她也还哭着到柳姨娘跟前包管，“会看好它，再不让它进阿宝屋里”。柳姨娘在燕国公内心，竟还比不上一只猫在她内心的分量。张嬷嬷对她说――若燕国私故意，天然会救柳姨娘。到现在月娘才明白，她何故非要加上“故意”二字。本来燕国公也是真的会“偶然”的。

赵世番道：“阿娘别说了！”缓了好一刻，他才道，“我内心向来都没有这么想过，他们也不敢在我跟前这么说。”

她的委曲、难过不知该如何宣泄，便蒙了头，压抑的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