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要么围着宝哥儿,要么安慰着柳姨娘不让打月娘。竟无人重视到雁卿,待雁卿撞在门上了,世人听到响声,半晌后才忙去顾她。却还多数不解雁卿怎的跌倒了。
她口舌聪明,连说带比,描画得逸趣横生,雁卿听着也不觉抿唇笑起来。
外间侯着的丫环们见是柳姨娘身边得用的老妈妈,忙四散了去报信,请大夫。
就说:“阿宝他还不懂事,早些时候也动不动就挠我呢。我就趁姨娘不重视经验他,他挠我我就抢他东西。经验很多了,他就不敢挠我了,还将东西分给我玩。垂垂的,见了我比见了姨娘还靠近呢。”
两小我逗了一会儿鱼,又去蹴秋千。
雁卿就略游移了半晌――她再痴钝,也看得出林夫人房里高低长幼全都不待见柳姨娘,她身边的人更不乐意她和月娘多来往。要不然她也不会特特的自个儿大老远跑来送礼品。
就先和月娘进屋,去处柳姨娘打一声号召。
恰崔嬷嬷来找她,雁卿就连比带说三两字讲明白,忙领了崔嬷嬷出去。
伤了阿宝就比方摘了柳姨娘的心肝。阿宝那番风景,眼瞧着就救不过来了,柳姨娘便也跟着疯魔起来。一时想到就是雁卿和月娘将珠子带出去的,也不知那里来的力量,扑上去就按着月娘揍。边打便歇斯底里的哭骂。
月娘又弯了眼睛笑起来,道,“真好。”她就解了项圈上黄金络着的紫玉给雁卿,道,“这是早些年父亲赏我的东西,赠给阿姊,望阿姊能常记取我。”月娘的乳母张嬷嬷瞧见便有话说,月娘只用眼色止住,还是将玉塞在雁卿手里。
当下便相视而笑。月娘却没有收雁卿的赠物,只细心的又给她挂归去,谆谆道:“这是阿姊的寄名物,不能赠与旁人。阿姊若非要与我换,今后老爷夫人有所惠赐,阿姊记取我便好了。”
可月娘到底早慧解语,晓得雁卿嘴拙,便不令冷场。一面领着雁卿揉着桂花喂锦鲤,一面零琐细碎的和她说些家常。
雁卿被推得摔出去,尚还不解是如何回事。也只来得及向崔嬷嬷伸了动手,后脑便装在门闩上。“砰”的一声烟尘起,便再无生息的靠着门倒了下来。
与张、李二位嬷嬷分歧,崔嬷嬷倒是实打实的庄户人出身。又是从叛军的劫夺中被林夫人救出来的,她甚么存亡没见过?见此景象便比谁都平静。看一屋子人都乱作一团,竟没个有主张的,二话不说就上前抢了宝哥儿来,一捏他的下颌令他伸开嘴,将他倒仰在本技艺臂上,按着肚子一推……宝哥儿喉咙里咕噜一声,就吐出颗带血丝的琉璃珠来。
雁卿却那里能想到这些?
姊妹两个都是能听人劝的。虽蹴得欢畅,却也都灵巧的停了秋千,下来玩耍。
雁卿虽大了两岁,心智上却并不比月娘成熟。上头两个哥哥都已在公中上学,底下丫环们碍于尊卑,又少有能和她玩在一起的,便非常孤傲。月娘又何尝不是类似的景象?两姊妹夙来不相靠近,不过是出于大人间的恩仇。打从心底还是相互吸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