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上人倒是有些令天子效仿庆乐王,不过似庆乐王那般放弃功名、激流勇退,只怕普天之下哪个天子都做不到。他便也不废话。
些许小事,天子还真没考虑过指婚的战略。
倒是天子又提及来,“是明白人——当年九弟去世,韩妃年青,他和王妃还曾劝韩妃再醮……”
与此相对的,自入秋后,天子就再没断过汤药。十月尾霜冻自北而来,气候骤寒,天子又传染了风寒,病体更加沉重起来——反而是小皇子那边,因早早的就备好了御寒的战略,并没有因时成疾。
元徵也有些日子未曾伶仃觐见了。他在天子跟前夙来都谦恭,对太子也是谨守人臣本分,未曾因天子的宠遇而稍露骄贵之色。不过毕竟是自家伯父,该坦白时也不会谨防死守。
既然牵涉到了平话人,故事就更跌宕起伏了——说是当年赵文渊回京,恰逢才子离京。偶尔听到她咏了半首衰颓的感遇诗,便续作一句,颓气毕散,转为豪放。闪现出不俗的胸怀和才调。背面赵文渊出使江南遇险,再与才子相逢。才子慷慨互助,二情面素暗生。何如机遇偶合,两人各自都用了化名。一时分离,竟都不晓得对方的实在身份。赵文渊苦苦寻觅……平话人给补了个结局,说那女人早已身怀绝症,是以不肯透露姓名。赵文渊找到她时,她已香消玉殒。君子重诺,赵文渊早已暗许之,便为那女人守孝,发誓三年不娶,才迟延至今。
白上人坦白道,“臣行遍江湖,却见过很多。乡野老农不免为冻馁所累,繁华之辈又为功名所累。反倒有三五顷田的小地主,多数有此气度——王爷的心态却与他们相仿。”
天子立即便也想起,当年本身起意给赵文渊说亲时,赵文渊也提过此事。脑中豁的就一明,道,“不知是个如何的女人?”
元徵苦笑道,“十六岁。”
林夫人看她小女对劲的模样,也非常无法——大师闺秀哪怕是装也得装出雅重模样,如此才更受恭敬。似雁卿这般,不让人笑轻浮就是分缘好的了。
林夫人的威风天子也不是没领教过,她不肯放人,元徵还真就只能老诚恳实等着。
谁知俄然就闹出这么个转折来,白上人也不由感慨造化弄人。
天子却留住他,道,“庆乐王可还好?”
庆乐王武人出身,卸甲以后无事一身轻,又精研摄生之道,倒是老而弥坚。偶感风寒,当天夜里发散过,第二日就已神清气爽。再将养几日必定能规复如初。白上人如此向天子回禀了。天子听了,欣喜之余又感喟,“王叔也是薄命——少年丧父、中年丧子,老年丧妻,三件全让他赶上了。却能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现在山林娱老,保养天年。朕是不如他。”
天子:泼妇欺人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