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行最后登船,随行者也最多不过二十人,玄阙其他人等竟都被留于岸上。荀舞瑜心有所念,却也未曾重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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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当然值得……小云还不到十七岁,本应恰是少年意气风发时。他的人生,不该就如许戛但是止。只要小云能活下去,我甚么都情愿做。”
被荀舞瑜一起握着的手,似有若无地动了动。
荀舞瑜又朝火线望了望,但是路上只要穿透树荫的斑斓日光。她不再多想,牵过裴云的手:“暑热难耐,归去吧,有冰镇梨汤可饮。”
“明早就要出海了,为甚么现在俄然说不去?”荀舞瑜难掩讶然。
“荀女人,我们来时也并未瞥见裴小公子,许是气候太热,他去了别处乘凉吧。”侍从们答话后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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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北行封住裴云伤处穴道,自主子处取过干净缎巾与伤药,包扎住裴云伤口,后令荀舞瑜两人坐在车舆深处,凛目道:“荀女人,出城之前,莫要再出声气。”
那若瑶池之岛,就是此行的起点了吧……荀舞瑜忽有种莫名的有力感。她冷静听波浪击打船壁,行动沉重踱回船舱。
银月如玉盘,几似触手可及。
冰冷的温度荡漾起心中的波纹,她奋不顾身地回应,却不知本身的热吻亦饱含热泪。
别苑内玄阙车马防备,竟已束装待发。燕北行登上车舆,挑窗对荀舞瑜道:“荀女人,请上车。”
“我,我们……”荀舞瑜语塞片刻,抬眸道,“燕阙主,你与岚珊姐此番互助之义,我此生不忘。花惜玉将对我之积怨转架小云,我本应将他千刀万剐。但现现在,我心下却只要一念,便是寻求救治小云之法。哪怕是有一线转机,就算刀山火海我也心甘甘心面对,以是,燕阙主,就请当是答应我报您解困之恩,让我与小云随您……”
“岚珊姐,我晓得你想说甚么。”荀舞瑜语意非常果断,“这几日来我细细思考,已想得很明白。燕阙主只说一旦登岛便长生为玄阙之人,那不登岛就不受此束缚,到时小云留在船上,我一人随燕阙主登岛取药就是。如此,小云既能得救,又还是自在之身。”
次日凌晨,慕岚珊在慕家海港与玄阙一众分离。荀舞瑜与慕岚珊不舍道别,而后与裴云先一步登上船舰,因此并未听及燕北行与慕岚珊稍后对话。
荀舞瑜虽面带笑意,但目中不管如何藏不住萦结的心念。这许是,她与裴云共度的最后一夜了……
即使燕北行的行动让她不甚了然,她现在却也不肯去多想分毫。
岭南临夏,气候已很有些炎热。
荀舞瑜无声喘气,顾不到手上身上感染的血渍,偶尔从窗隙中向外望去,只见星斗漫漫,玄阙步队正浩浩大荡驶往偃月城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