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錾福字的紫铜暖炉里燃着银丝细炭,将屋里烘的非常和缓,逢春坐在临窗的暖炕上,就着一张棕红色的长形炕桌吃早餐,因是病号,又兼大病初愈,用不着夙起存候,逢春干脆睡到天然醒,日上三竿了才起床用饭。
陶逢瑶要去迎香院窜门,抱菊忙蹲低身子,给自家女人穿鞋,正值春寒,折杏怕冷着陶逢瑶,快步去拿了一件和缓的披风,细心奉侍陶逢瑶穿好。
逢春还是不睬陶逢瑶,却夹了只小笼包吃。
听到里间陶逢瑶的叮咛后,守在外头做绣活的抱菊,忙承诺了一声,然后挑帘而入,从陶逢瑶手里接过暖炉,翻开往里头添了些细银炭,再用铜簪子拨旺火势,最后又递回到陶逢瑶手里。
这一年来的倒霉究竟在太多,出嫁两年的嫡姐,虽生下了可傍身的儿子,却遭受了产后血崩,经大夫拼力抢救捡回了命,但身子也坏了,悉心保养了大半年,总也不见好转,母亲本就心疼焦急,父亲这时俄然带返来要和嘉宁长公主府攀亲的动静。
父亲曾因冒然承诺长公主府的婚事,被大伯父训骂过一通‘卖女求荣’‘枉为人父’,内心本就不安闲,陶逢春偏在快结婚前又‘投湖他杀’,父亲涓滴不疑有假,直接信了九成九,听母亲说,陶逢春才刚醒,就被父亲劈里啪啦的数落了一顿。
陶逢春丢了各种影象,如果是以再被长公主府退了婚,以父亲现在嫌弃她的程度,陶逢春这一辈子,就算是完了。
因陶七女人迩来表情不佳,听雪轩高低一概轻声细语,不敢谈笑玩闹。
如此职位尊崇,繁华要赫,刨去新郎官是个傻子外,这门婚究竟在好到不得了。
逢春吃着小笼包,还是不吭声。
一起抄近道跑回母亲的庆馨堂,抖着声音将事情给母亲说了,母亲只沉吟一会,便安抚她没事,不要慌,并且奉告她,她明天出了听雪轩后,那里也没去,就在庆馨堂陪母亲说话了。
陶逢瑶之父陶景,乃是定国公府的三老爷,与现在的定国公陶茂,乃是一母同胞的远亲兄弟,陶逢瑶是三房的嫡次女,陶逢春则是三房的庶次女,两人相差一岁多,陶逢春在本年的正月十五,刚过及笄之龄,陶逢瑶在去岁的十一月,满了袅袅婷婷的十三岁。
嘉宁长公主的胞弟,但是……大商朝的一国之君。
抱菊是奉侍陶逢瑶的贴身大丫环,另一个贴身大丫环唤作折杏,见主子唤了抱菊去添炭,折杏便也搁动手中的差事,安温馨静的奉上一碗热茶。
父亲俄然给陶逢春订了婚事,一下子乱了母亲的安排。
陶逢瑶微微垂着视线,母亲高氏说了,别说陶逢春现在影象没了,就算她还记恰当日之事,也不能如何样,她若紧紧咽在肚子里,天然最好,如果找人告状,归正也无人瞧见,尽管反告她歪曲,待时过境迁,这事儿更无涓滴对证,母亲让自个儿尽管如常行事,别自乱了阵脚,若叫别人发觉出马脚来,那才是凭添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