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得很俄然，耿梅却敏捷明白他的意义，“考注师那会。”那晚她始终没能睡着，听着身边他均匀的呼吸声，心灰意冷到了谷底。在那之前，在她内心他和别人是分歧的，他给了她连父母都没给的暖和，固然也有各种不快意的处所，但人哪能十全十美，能够并且情愿照顾本身就已经不错了。为了回报，她替他留守公司，大大小小的事，不敢有一丝松怠。只要他需求，她万里驰驱，乃至情愿放弃本身的学业。但是那些在他另有他的家人眼里是应当的，他突破承诺，即便她抵挡了，还是要她让步。

懦夫断腕，落空的只是部分，再拖倒是全数。

出纳跟她提过两次，说赵正阳那边的财务推三阻四，上门几次都充公到钱。那边财务一口咬定，公司同一规定，统统对付款的账期起码得半年。

他说过的，“我要跟你算利钱，此一时彼一时，能一样吗？”

“去那里，送你？”一辆奔驰在耿梅身边停下，后座的窗缓缓放下，暴露赵正阳的脸。

沐浴的水声哗哗响了好久，耿梅一放松，靠在沙发上竟然迷含混糊地睡着了。睡得不熟，陈立出来，拖了椅子在沙发劈面坐下，她当即醒了。

他的是他的，他情愿给她才有。算她贪婪，她要的是平分。那年夏末是她最不肯回想的过往，开学期近，睡得很少，也睡不着，闭眼就梦到考卷发下来，她却一个字也看不懂。咖啡像水一样灌下去，除了看书做题其他的事都停了，连好好用饭都是豪侈，白馒头就白开水。头发大把、大把掉落，手腕细得像柴，像鬼一样怕见到日光。

耿梅因为事情多，临时没亲身去催讨，归正她还不信了，有本领来岁年报不审计，不然就欠了的迟早要还。

内里有走动的脚步声，耿梅的心一下子提到喉咙口，是陈立返来了？她扑到门口，握住门把手，却没有翻开的勇气。

痛，可比不上心口的痛。她晓得本身会悔怨，这么斩断和他的联络。爱不爱他？被他摇醒，递上一包衣物和卫生棉的那刻；他从前面抱住她，说“喜好她，喜好死了”的时候；在机上他那烫手的泪水；……那么多时候，她爱他，至心真意但愿和他永久在一起。为了甚么，在乎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抵不过啊！可她不是生来就被深爱着的人，她只能更爱本身。

你……狠。

就如许，结束了吗？

她惊骇即将到来的白天，但是有些事老是要做的。

“那么早……”陈立失神，她闹过今后再没提起过，他觉得畴昔了，本来在她心中倒是首要的转折点，“你不说我如何晓得……”

耿梅无语，哪有一见面说这类的，好歹也说两句好听的。

“我说了。我说过很多，但你向来没听出来，或许你只是感觉不首要，但对我来讲，很首要。”耿梅没有算旧账的设法，畴昔的已经畴昔，如果陈立不问她能够烂在内心，但既然他问，她就说，稻草是如何压垮了骆驼。她能设想不分离的话将来会是如何，不管她做甚么、达到甚么高度，在别人眼里她只是凭借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