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贺兰敏之支额，也不知被杨凌霜哪句话逗乐，竟闷闷地笑了起来，“傻孩子，今后的敌手？我一定有今后啊。灭情道、天莲宗……你觉得下一个是谁？”

更公道的解释，他底子未曾熟谙这小我，她也没活在这个实际的天下上。他爱上一个胡想中的人……多好笑，昏倒中的贺兰敏之也吐出一口气，但是安然了，真好。能够爱上一个不存在的人，那是一种福分，起码不会受伤。

热，极度的炙热。他像是处在熔岩天国中，骨头都被火焰烤得裂痛，双手双脚没法转动，颅骨中有一只大锤，在不断地来回摇摆，痛得他想死。他拼尽尽力也只能收回微小嗟叹：“疼……杀了我……杀……”

“就会如何？”贺兰敏之睨视她，眼神亮如刀锋，“哈哈，就会种下大患？就会神智变态？我怕甚么？做好人有甚么好了局吗？我奉告你，没有！再说，魔门的邪帝有几个是普通的，向雨田普通吗？石之轩普通吗？再多一个我也没甚么。这暗中的世道，疯子狂人活得好得很，正凡人反而活不下去，哈！”

他晕迷了三天，这三天里一向有人喂他灵药，为他调度经脉，那铮铮淙淙的琴声也始终缭绕在耳畔。贺兰敏之几近不想醒来了：一辈子求而不得的内心的安静，在这里竟等闲获得。

“下一个？阴癸派必定不是。”杨凌霜皱眉思考，“圣门两派六道，阴癸派、花间派、灭情道、补天阁、天莲宗、魔相宗、真传道、邪极道……下一个莫非是，花间派？”

贺兰敏之长叹一声：“实在就算我在家，皇后要杀敏月我也是鞭长莫及，你也看到了，皇后一壶毒酒灌下去，谁都有力回天，哪怕近在天涯的贤人、公主都没体例。”他口中虽如许说着，眼神却越来越阴霾，“只是……前脚派我出门杀人，为她扫清停滞；后脚就杀我亲mm，她武曌也太卑鄙无耻，当真觉得我是软面团、任她揉搓吗？”

但是有人在耳边轻声抽泣，和顺的手悄悄拂过他的额头脸颊，他启唇，有甘露汩汩流进喉间，浓烈津润的灵气顺着液体融入经脉，他几近爆裂的筋脉垂垂停歇。更远的位置，有谁在轻抚素琴，那琴声中有清冷的冰雪，有碧蓝的长空，有初发的柳条，有呢喃的燕语。教他想起童年时才存在的，洁净而新鲜、朝气勃勃而又自在安闲的天下。

不消杀她，只要废了她的武功，毁了她的幸运天下，能让武后痛悔难当。贺兰敏之眼神垂垂冷厉。是的，徐书颐是最好的动手目标，武后对她爱若珍宝，她又笨拙天真。等婠婠死了，他还会去找徐子陵，这也是武后的心头“圣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