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她身后，鲜血染红的长街上，横尸在地的贺兰敏之丹田一热，泥丸跳动，浑身舒泰，进入前所未有的沉寂，灵台腐败非常。之前受了李令月一剑，他朝气已绝，却凭一口天赋真气连接心脉，依凭道心种魔**的奥妙，进入到另一重难以设想的境地。

“孝子！”李治咳嗽着被卫士从殿后扶出，他神采乌青，吼怒，“牲口！枉你披了一身人皮——竟要弑父杀母？真当我李唐江山无人秉承，非你不成了吗！”

这话大有痛恨之意，徐书颐听得目瞪口呆，出声不得。太子李弘强笑道：“也不能如许说。我们做儿子的却不得母亲欢心，想必是我们做错了甚么事——要晓得，我们但是她亲生的孩子。”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很有深意。

月下的长街，有一种披霜带雪的沉寂温馨。清冷的月光，像是雪光。

可不是，逃脱了一个暗藏偷袭的莫问常，叛了一个正面迎敌的陈玄恕，逃脱的也还罢了，叛变的还从背后捅了他一刀。贺兰敏之眼中涌出仇恨的光，但是下一秒，连这光芒也燃烧。胸臆中翻卷的只要绝望，无穷无尽的绝望……

她就没有尝过这些滋味么？这些人把她看得忒低了……令月悄悄闭眼，握剑的手稳定下来，她点头：“贺兰敏之，你当真聪明多谋，能看破民气，你说的话都对得很，没有半句是错的。”

——的确都不像武皇后了。

“不成！”武后惊呼一声，珠泪滚滚而下，她捂住嘴痛哭道，“我是造了甚么孽？亲生儿子竟疑我至此！师父，师父……”她抱着婠婠的膝盖，放声大哭，婠婠轻抚她的发丝，也是感喟不语。

“事到现在，你还感觉太子的兵变能胜利？”令月的神情也是庞大的，像是看到即将感化洛阳长安的无边赤色，无法之余另有几分对失利者的怜悯，对贺兰敏之的怜悯。贺兰敏之神采灰败，看上去比死了更可骇。

太子李弘目光一闪，对弟弟的大逆不道之词充耳不闻，只是叹道：“我做错的事，想来也很多，又或者……我们活在这时候，占了这位置，就是个弊端……”

太子如有所思，笑道：“如何？小承平很看重敏之啊。我把他许给你做驸马好不好？”

第两百二十一章

太子一滞，答不上话来。从他尚未加冠时起，天子皇后就常常两人一同出游，把国政交给他，名曰太子监国。当时帝后两人豪情也最好，他的弟弟mm接连出世，是以皇后顾不上朝政，权力竟是落在他这小儿手中。而这两年因武顺儿和贺兰敏月之故，帝后豪情陌生，皇后对大权反而抓得更紧，政事皆决于天后，就算天子上朝，皇后也在御座后垂帘听政，政事不管大小都由她决定。太子垂垂长大了，他又如何肯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