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无尘定是会在殿内诵经。

萧墨染重回灵堂,给供桌上的长明灯添满灯油，火焰细颀长长,轻拂摇摆。

“是清荷同我提及，她一贯喜好偷下山去，偶尔见到此地，非常爱好，归去告了我，还定着夏时莲花盛开时同我去看。”萧墨染声音平淡，似是有些低，“她已是不记得家人模样，觉着一辈子都会在门中做羽士，本身寿数尽时，也要门中的弟子将尸身烧化成灰，葬在此处。”

无尘展开眼，目光仿佛在鞘的刀剑，埋没锋芒，却看破民气，像是任何事都不能逃的过她。

离韶望着她，声音很轻，“你呢？你不也是活了很多年，看着人间的人生一次，死一次，感受如何？可欢乐么？”

慕颜夕伸手捏着她的手腕，拽一下。

离韶低头应着，“是。”她寒凉的语色恍若感喟，“正因如此，我才愿留在周武王陵，世上独我一人，便再无别离。”

“祖师道，是一人道，非众生道，更非你之道，你强以祖师行法克己本身，已是入了歧途。你身之道，亦不能求于祖师，清莲，既不信道，道则不能在令你有所明悟。”

“是么？”慕颜夕降落道：“那长生的感受如何样？看那些人过了百余年就尽数循环，不存于世，而你容颜还是，是不是很好？”

沿着巷子过未几久，林中就暴露水池一隅，暮秋时节深林内湿气重，显的较山顶更是寒凉，但这里，却开了一池的莲花，莲叶轻飘的浮在水面上，洁白的花瓣高高托起，晨起露水充盈，沾在花瓣上好像明珠。

她跪上蒲团，收回蒲团前摊开的往生咒经文，一页页平整合着，搁到供桌上漆木盒子里,黄绸包好，盖上以后扣下活锁。

叶纯白道：“多谢慕老板美意，只是我另有些随身物品落在法源寺没有取回，关于方丈和几位高僧的下落也需求回法源寺做些交代，就不跟你们回成都了。”

慕颜夕搭着离韶的肩，“蛇美人，你还记不记得你活了多久？”

长生……

“颜夕昨日与我同在一处。”萧墨染道：“只是时候太晚，未及时向高施主言明，倒让你费心，这是贫道的不对。”

慕颜夕又在她脸上捏了捏，内心暗叹手感真好，答道：“没甚么大事，被一只小鬼咬了口，蛇美人你就不能笑一笑？你在人家清心阁门口给别人神采看，会影响人家买卖呢。”

离韶道：“我已记不清过了多少年代，似我这般异兽成妖，大略另有很多年事要过，记此无用。”

萧墨染望着她没说话，只手里的念珠转的越来越快。

离韶眼底踏实几分欣然，空远而漂渺，像是透过温热的日光，看到那些畴昔的光阴。“我有四位朋友，存亡订交，可有两个不肯长生，一人不得长生，一人脸孔全非，我已再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