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摇了一下风铃,叮当叮当的动听声声响起。
阿珩走进山谷,满山满坡开满了桃花,山谷中却没有了唱歌的人。
少昊一向渴盼着阿珩的谅解,可真到这一日,阿珩感同身受地明白了他的苦处,他却没有一丝欣喜,反倒生出了更浓厚的哀思。
赤宸粲然一笑,向她伸出了手,阿珩不由也笑了,奔下台阶,如胡蝶普通,轻巧地穿过缤纷花雨,朝赤宸奔去。
赤宸淡淡道:“两种回法,一种是‘若我忘不掉你的影,我便剜去我的眼;若我忘不掉你的人,我便挖掉我的心’;另一种……”
赤宸牵着阿珩的手,缓缓走过桃花林,走向他们的竹楼。
少昊看到那些鲜血,下认识地看向阿珩的断指,身子仿佛微微颤了一颤。
阿珩见他没有否定,微微一笑,“感谢你了。实在,我已经不痛恨你了,你毕竟不是我们的大哥,我求你救四哥本就是能人所难。”
阿珩悄悄问:“你等了情郎多久了?”
小楼外的毛竹篱笆整整齐齐,红色的蔷薇、红色的山茶、蓝色的牵牛、黄色的杜鹃……五颜六色开满了篱笆墙。屋侧的菜地搭着竹架子,葫芦和丝瓜苗正攀登而生。青石井台上,木桶横倒,水从木桶倾出,打湿了井台下的空中,几只山鸟,站在湿地里,吸啄着水坑里的水,见到来人也不怕,反倒昂着头,咕咕地叫。
“中容不是甚么大祸害,只是不想自相残杀,耗损兵力,让轩辕王讨了便宜,以是要花点时候收伏他的军队。眼下赤宸才是大患,他若再赢了这场战役,高辛危矣。”
轩辕妭淡淡说:“你来此是为了帮忙应龙将军,凡事听他调遣。”
明显已经动心,却死不肯承认,把他留在赤宸寨,在叮叮铛铛中拜别。
漫天落花,纷繁扬扬,赤宸一身泣血红衣,站在祭台下的桃林中,悄悄地等着她,如同一座亘古稳定的山岳,畴昔如此,当今如此,今后亦如此。
叮当叮当、叮当叮当……
可身处乱世,能有一人灵犀相通,存亡相随,即便他日马革裹尸,醉卧疆场,这平生大抵也了无遗憾了。
阿珩轻叹了口气,“我们幼年时,都曾觉得本身就是本身,只要本身想,就甚么都能做到。厥后却发明我们都没法离开本身的家属、出身。你是高辛少昊,你想救人却不能救,我是轩辕妭,我不想杀人却不得不杀。有些事情明显想做,却不能做,有些事情明显不想做,却不得不做。连我都如此,你是一国之君,不成做、不得不做的事情比我更多。”
“十六年了。”
轩辕妭盯着少昊,“你海内的事情不要紧吗?”
阿珩眉梢眼角透出了浓浓的怠倦,垂目看着少昊的手,“罢休吧,我虽不恨你了,可你我之间也永不成能回到畴昔,正因为我已真正了解了你,以是,我一清二楚,我们永不成能是朋友,你就是高辛少昊,我就是轩辕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