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归扭回身出门而去。

坐在主位之上的湛霄嘴角拉出一丝讽刺的弧度，对袁氏说道：“去敬胡大人一杯。”

“姐姐，我来替你梳头吧。”她望着面前乌黑清澈的青丝柔声说道：“我之前总爱替你梳头，可惜你老是不要，说那是下人干得事，实在我只是爱好姐姐头产生得好罢了。可惜这个时节没有牡丹，唯有牡丹方配得上姐姐的青丝和姿容。对了，我本日前来是奉了太后旨意来侯府商讨些事情，晚些，袁女人就要送过府了呢。”

湛霄抬手道：“不消了，多谢师太。”

慕湛霄一口鲜血喷出，“砰”的栽倒在地上。

这时，一素装女子翩然走入大厅。

慕湛霄惶恐欲绝扑了过来，

那女子与他对视着，好久一笑，微微惨白的面庞如夜雪之莲忽而盛开般如梦似幻、秀美繁华，而清丽中带着醇意的声音，就像入口绵密饮下烧心的美酒，“侯爷本日大喜，归旋也来讨一杯喜酒。”

袁氏不由一怔，但随即落落风雅地持起酒杯向站着的胡侍郎敬酒。

楚归旋一笑，“侯爷不饮，那我便先干为敬了。”

楚归扭转过身来，眼中的目光让人利诱，说不出到底和顺的安好还是漫不经心的轻嘲，“春静，上辈子是我欠你的，不过这辈子总算是还清了对不对？”

门外，又是好久无声。

宛春静却笑若东风地盈盈走来，款款一福：“姐姐。”

房内一点声音也没有。

宛春静死死瞪着她面如死灰，忽地寂然瘫倒在地上。

静慧柔声笑道：“楚施主，有人来看你了。”

有人仓促跑过来道：“少侯爷，主子到处在找您呢，宫里已经来人了，您快去看看吧。”

棺外惶恐的哭声一片。

身后“啪”地一声，宛春静手中的金梳掉在地上。

慕湛霄缓缓开口，声音字字降落字字逼出，“来人，送少夫人回房。”

归旋只瞟一眼便神采淡淡地转过身去，仿佛她底子不存在普通。

归旋道：“多谢师太挂记，归旋无碍。”

楚归旋半面绝丽半面凛艳，唇角微微含笑，“当年哪吒削肉还父削骨还母，湛霄哥哥，我欠你的本日也该一并还清。”说干休中清徽又起。

时候仿佛很慢又仿佛仓促而逝，转眼已经日暮西山。

归旋展开眼睛，天气已经大亮了。

侍从们安营扎寨扑灭篝火,颂山悄悄站在棺椁之前。有主子上前劝道：“大皇子,您早些安息吧。”

慕湛霄却并未起家，只是微微侧首斜睨着他，目沉如水喜怒不辩，“多谢胡侍郎美意，不过戋戋一妾何能受大人敬酒。来人，请袁氏出来，敬胡大人一杯。”

这一天,月宛大皇子颂山带侍从扶公主棺木出京。途中颠末靖安侯府前停灵，如雪的纸钱将整条街道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