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霄不由发笑，“阿旋不消担忧，我自幼修习内家心法，每夜调息入定，安息一刻足抵凡人三刻。”

此时，湖中的莲已经盛极将衰了。

“阿旋。”

他唇角弯起一抹会心的含笑，“我记得你小时候老是说，长大了要去烟花三月的扬州，要去西风烈马的塞外，更要去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的北疆。这侯府再好，也不过抬头一方彼苍，昂首几曲清流。阿旋，你当真不闷？”

楚归旋再也止不住唇角璨然盛放的笑意，扑畴昔紧紧抱住他：“湛霄哥哥，归旋有你亦足矣！归旋……慕你久矣。”

实在管家一事她算不得一窍不通。在楚府时固然有李尘和杜嬷嬷帮衬，但她毕竟已经掌管门庭经年。不过现在她仍然需多做筹办。在楚府她能够随心所欲，做好做坏无人干与，可慕府分歧，统统都有严格的端方和章程，财产和人事也庞大很多。

归旋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说甚么，再说一遍？！”

下一刻，又是腾空而起。

她出门来到小厨房，挥退正打着打盹值夜的小婢，挽起袖子先取了两吊上好的清汤，又取了竹荪、菜心、鸽蛋、山淮，接着改刀、上火、调味，未几时，两盅味美色清的素汤便成了。归旋想了想，又取了一壶三年的玉泉酿放在托盘之上。

“说甚么？”

这一日，不知不觉又看到子时。她合了帐本，推开窗户，看看天上满天繁星，又看看劈面仍然亮着灯火的书房，不由笑了起来。

湖上的星辉，耳畔的清风，摇摆的兰舟，以及，现在悄悄相吻的人。

***

归旋看着湖下的气象，觉着真真是对比光鲜相映成趣，她忍不住用脚尖踩他水中的足背，他的唇角微微扬起。

放动手中的杆，来到她的中间，也去了鞋袜，将足泡在湖中。

他哈哈大笑起来，“非得如何？你说啊。”

“有甚么烦苦衷固然说出来，为夫可解。”

他还没看清面前的人影，便见一块银子落到面前，一个清冽醇朗的声音划破夜空：“借你此船一用。”

湛霄面带薄怒，“胡说八道！天大的事情你尽管说出来就是。”

楚归旋气急废弛地一把抱住他，“不准走，赖皮鬼！本日你非得、非得、非得……”

“啊？？”

“啊？”她一时愣住。

*　　*　　*

她还呆在那边没反应过来，人便已被他扶腰挟起，顿时候两鬓生风、脚尖离地，一晃眼便已来到侯府的屋顶。归旋冒死抑住即将冲口而出的尖叫，转头瞪眼看着慕湛霄。这一瞬，他又笑了，脸上的笑容让她想起奇特瑰丽的云海，明月而出的天山。

――斯水清兮可濯我缨，斯水浊兮可濯我足。伊人如水，却濯我心。

时候过得极快，归旋还是兢兢业业地持续学着做一个好女人，每日服侍婆婆、晨昏定省，学女红、学烹调、学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