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夫人这时不由也面露忧色，“本年如何这么早便返来了，往年都要小年过了才到家呢。”

归旋合上案上的帐本伸手按揉了一下肩膀，一旁灵巧的秀雯立即上前给她按摩，雪芸蹲下给她捶腿，可儿也跑过来奉上茶杯道：“少夫人，这是新沏的雪水云绿茶，您尝尝。”

“哦？”靖安侯转头看着归旋。

廖夫人忙点头称好。

而那充满新异惊险的围场几日也当真如一场古怪瑰丽的梦。

归旋内心暗想：可惜那条金色缀珠的抹额和那套新打的凤钗没有戴上，不然就更配了……

许嬷嬷看着满脸不在乎透暴露娇憨神采的归旋不由又爱又怜的叹了口气，蜜斯自幼孤苦，现在总算是苦尽甘来，少侯爷待她好，婆媳间也亲如母女，如果老爷夫人在天之灵看到蜜斯现在的模样也会欣喜欢乐。想着，她不由拭了拭眼角沁出的湿意。

廖夫人一惊起家，“甚么？!”

“……”

廖夫人道：“我在想碧霄。”

归旋急道：“公公为何罚你？是不是因为带去我围场的事情？”

顿时一屋子丫头婢子欢声雷动。走进房来的许嬷嬷瞧这景象不由摇着头感喟，待人散了些，抱怨道：“少夫人未免也太大手大脚了，这府里上高低下这么多人一下子就两个月月钱……”

归旋哈腰福礼：“公公。”

刚出花厅，便见靖安侯慕涤生带着两名挑书小僮远远走进院来。

靖安侯躺回床上，对廖夫人道：“睡吧。”

这时，靖安侯已走了过来，老伉俪对视半晌，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眼中浮起微微相互熟谙的笑意。

湛霄叹了口气，道：“父亲知我欲推立怀王，他让我去家祠以内想清楚，因为我的挑选背负着全部慕氏的兴衰存亡。”

廖夫人躺回锦被当中，却还是感到浑身发冷。以她对他的体味，她晓得若统统有了定论，若统统有了需求，他会替儿子撤除这个祸水！

她不信，紧紧盯着他，“你承诺甚么事都奉告我的！”

这件事固然埋没，但靖安侯既如此通达，猜想已经猜到阿谁“楚雪丹”是她了。

靖安侯睁眸看着她，只见此时她散了发髻，长发披背，鬓染微霜，黯然肥胖的面庞间模糊可见当年的芳华娇丽，他略微怔了怔，起家握住她的手，“为何还不睡？”

这已是归旋回府的第三十二天了。

靖安侯，她的丈夫，他是最宽大的男人、最明睿的男人，也是最沉着的男人。

下午，靖南侯慕湛霄也仓促参虎帐赶回，父子俩在书房叙话。没有人晓得他们谈了甚么，只晓得谈完以后，慕湛霄去了家祠，并且绝无独一地在祠堂跪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