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坐一立，静对好久。

……

归旋怔怔无语。

归旋喃喃道：“离开苦海？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分袂、求不得，或许我必定要在这七苦当中循环。”

佛堂以内还是白壁如雪、烛光如映，佛祖神像温馨庄严地供奉在正中，青烟环绕之上还是端倪慈和、沉寂而寂静。

慕湛霄道：“我不会容她留下让你诛心，若真不能正大光亮遣走，也会有别的体例。阿旋，这件事情不消你操心，我自会措置安妥。”

廖夫人分开了，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一人缓缓走了出去。

她望着那处悄悄地说：“你先归去吧，我想到佛堂去住几天。”

本日母亲前来为她指了一条明路，哑忍却心安。

她又说一遍，“你出去！”

夜色中一袭青衫孑然的身影垂垂远去，融入落寞悠远的孤夜。

“这一步……阿旋，退不了。”

这她当然晓得，昨夜她又何尝睡着？

静慧闻言不由一怔。

静慧见她们婆媳有话要谈，便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她到底该走哪一条路？

慕湛霄单膝跪倒在地，哑声道：“父亲！”

任荻见此景象不由心下焦心，“侯爷，这件事情另有何好踌躇？不过一妾尔，若夫人不喜不靠近她便是，再说等我们措置了狗天子，想如何措置一个婢妾还不轻易？现在我们是箭在弦上，若此次杀不了天子必然后患无穷。侯爷，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一道道划破划破天涯的闪电照亮她唇角冰冷而猖獗的笑意，她手持烛火扑灭帷幔，暴风顿时将全部佛堂卷燃，烈火卷上她的肌肤带来一阵痛快极了的疼痛。

慕湛霄缓声答道：“儿子晓得。”

湛霄前来又为她指了一条明路，简朴而痛快。

楚归旋抽脱手来，“你出去。”

***

归旋打断他的话：“我没有怪你，我晓得你的难处，晓得现在偃修是以长公主的案子为威胁逼你纳这一妾,若你不允不知还会生出多少事端，于我于侯府都倒霉！这些我都晓得，我只是想静一静！”

廖夫人不由神采变了，怔了半响，流下泪来，“旋儿，这不公允，确切不公允，可事已至此还能如何？湛儿对你之心彼苍可鉴！但他不但仅是你丈夫，还是大魏的将军，还是慕氏的宗子，身上还背了无数人的荣辱和性命，莫非，你真的要逼死他吗？”

这名女尼脸孔熟谙，上一世归旋被关佛堂六十七日，恰是她每日前来送斋礼佛，而宿世最后一夜也是她被状若疯颠的楚归旋赶出佛堂。

只是她当了那么长时候的好人，还能不能当一个心安理得的毒妇？而她和慕湛霄之间有了这条无辜女子的性命是不是还会统统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