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长安君弱冠孺子,不学无术,不通天文星占,却企图对天上之事加以解释,说甚么水化气而气成云,降雨乃是自但是成,与天意无关,真是荒诞!政教兆于人理,祥变应乎天文,得失虽微,罔不昭著,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不是妖言还是甚么?请大王答应老臣痛斥此子,拨乱归正,不然,恐怕六合起火,日月将有薄蚀之变,星斗亦有靡乱之妖!”
至于小外甥回赵国后如何自处?这就不是齐王需求考虑的事了!
天官,是世代把握天文时令,制定历法瞻望灾异的职位,早在庖牺氏期间便有,唐虞期间以羲和氏为天官,夏朝以昆吾氏为天官,以后殷之巫咸,周之史佚,将这个陈腐的职业一代代持续下来,并与浅显巫祝分离,专攻天文星占之事。
齐王田法章肥胖蜡黄的手指敲打着君榻的扶手,似是在思虑。
这时候的齐国,也有大夫甘德习星象之学,观天象之异,可谓大师。他们甘氏一族世代担负齐国天官,甘德从小时候能辨认星宿起,未曾有一日停止过对天象的察看。天上银河固然非常广宽,那繁星在别人眼中如沙粒般不成胜数,但对他而言,却如他手掌的掌纹一样熟谙。
如此一来,齐国便能够断绝齐赵之盟,与秦国重修旧好,还能两面不获咎。
但是,固然天文知识丰富,但这位甘德的气度却并不宽广,他视天象占星,乃至于气候历法为自家禁脔,毫不答应别人插手。长安君不经他答应,企图对降雨停止解释,已经触碰了甘德的逆鳞,天然要与滕更结合,一起驳斥此子!
迈着文雅的法度,老儒滕更以胜利者的姿势站了出来,他本日的话题,直指“民气”。
颇受齐王信赖的方方士宋毋忌第一个站出来作证,他以为长安君能酿造比平常酒浆甘冽数倍的烧酒,又能在三伏天里化水成冰。以上各种,都是违背六合规律的妖异,必是操纵了邪术而成。
这统统,都是事前安排好的,遵循打算,由滕更伙同方方士、天官一起非难长安君,将他的罪名坐实。然后齐王便能够此为借口,将他赶出齐国。
“汝献冰块入宫,是要暗害大王、太子;汝赠公卿大夫烈酒,是欲使齐国高低整天沉浸,丧失斗志。汝便能够交友朋党,为赵国取利。至于漫衍妖言勾引百姓,则是为了使齐国君民离心,年纪轻简便有如此妖心,真是骇人听闻!”
殿堂之左,则是老儒滕更、方方士宋毋忌,以及齐国天官等十余人,皆峨冠博带,整衣端坐,见明月来了,便交头接耳,对他指指导点。
“吾甥,你到临淄也有三月了,期间质疑之声不断于耳,寡人本不当回事,可克日来,却有很多贤能大夫再度进言,说你有妖术、妖言、妖心三大罪行,寡人闻之大怖,本日召你前来,便是要将此事分辩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