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明月便不动声色地迈步向前,身处兵器包抄中,他手心已经出了很多汗,拳头捏起黏糊糊的,但在外人看来,长安君行动涓滴稳定,晏然朝大帐走去。
接下来的路程里,但见燕国官道上接连不竭的车骑旗号,矛戟如林,有的行军步队足有半里之长,前为车骑,后为步兵。当然,也少不了一大车一大车的辎重,络绎不断地向南运去。
直到拂晓时分,内里的脚步声才停了,赵括大略一算,这一夜怕是过了上万人……
虎帐辕门以外,上百名身材壮硕的军人悉数站出,他们戴着沉重的兜鍪,穿戴这期间尚且少见的铁札甲,披着绛色的战袍,手持长达丈余的长戈,佩带玄色刀鞘的短剑,排成两个纵列,从辕门口一向站到大帐。
等一行人走到大帐门前,两名手持长戟的卫士又哐当一声将两戟交叉,拦住了他们的来路,随即大声说道:“虎帐重地,兵甲保护皆不得入内!”
“大王之命,让粟上卿在此与长安君先谈,大将军与我则旁听和谈,如许筹议两国撤兵一事,也便利些,有了开端的章程,再入宫禀明大王不迟……至于这些兵卒。”
乐间指着那些燕士,口是心非地说道:“他们恰好是欢迎高朋的场面,长安君有所不知,我燕国地处北境,民风彪悍,好慷慨悲歌,连跳舞,也是跳的武贲持剑舞,有高朋到来,当然也是让甲士列队相迎。”
同时他又多此一举地解释道:“昨夜有雄师颠末,惊扰到长安君了,还望勿怪。”
明月沉默,看向火线,那些甲士手中的兵器可都是真家伙,这会儿阳光已从层云里探出头来,映照其上,烁烁反光,耀亮前路,而上百名军人也齐刷刷扭脸看他,瞪得浑圆的双目里尽是杀气!
“或许是感觉这场仗不是他本身打的吧?”明月如此想道。
此次明月北上,就带了忠心耿耿的鲁勾践做保护,昨夜鲁勾践一向按剑守在他门前,一宿都未合眼。
已经走到门边,刚好听到他们说话的乐间这才大笑道:“这是天然。”
乐间遵循上面的叮咛,也不让长安君等人躲避,就让他们远远看着,了望之下,烟尘满盈,军容甚盛,赵括等人都皱起了眉,但明月却一言不发。
不过在他身上,明月却看不到“败军之将”的那种屈辱难堪。
“岂敢见怪。”明月道:”只是不知如此多的雄师行经此地,要去何为,莫非是燕国要再兴战端?”
赵括和鲁勾践非常警戒,想劝明月勿要畴昔,但他却笑着摇了点头,对乐间道:”燕国的好客,我本日算是见地到了。”
是夜在路边亭驿留时,赵括底子就没睡好觉,路上老是有雄师沙沙的脚步声传来,密密麻麻,还异化着甲叶的哗啦,兵器的磕碰,牛马的嘶鸣,这统统,都惊得赵括不敢合眼。此次和护送长安君入齐那回分歧,进的不是盟国,而是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