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邑内的大族老者微微皱眉,仿佛有些踌躇,看向墨子道:“此事……恐不好处理。《礼》曰,父仇不共戴天,我虽不知如何回事,但既要复仇,恐怕也不好安慰。”
公造冶笑着点头,心说小小沛地四周,毕竟不比中原物盛,那里会有甚么妙手?少战之国,岂能有剑术国手?骆猾厘如许说,怕是想要脱手消一消体内郁积了半年多的行义杀气,他也不点破,只冲前面喊来六指,说让六指跟从骆猾厘看看也好。
墨子心想,到底是谁让你们觉得,墨者只是靠嘴行义、墨者只会讲事理呢?又是谁给你们的胆量在我面前动剑呢?
以及他们本身就有本地声望可做证人,话虽不能明说,但只要到时候拿出大量早已筹办好的丹朱竹契,便是表白了态度:这件事我们也参与此中,你们墨者最好谨慎一些,不要再做近似的事。
“没甚么事。前次那些巫祝吃了回禄血以后,便死了。现在正在哭。凡事想要获得,总要有风险。行祭奠事,受人尊敬,又通鬼神,哪有那么轻易?适也说了,吃了能够会死,可他们非要吃。可见他们并非天选之人,倒是愧对了你们的信赖,当日你们怕墨者将来远去,分歧同意让那些巫祝学祭祝之法,谁曾想他们连这点本领都没有?”
“既兼爱又不守孝,想来你们心中是无父之人,许是不能明白求中的痛苦吧。杀人的时候从不会想着别人的痛苦,天然杀起来如此轻松!”
本日这局面,在适看来也一定都是好事。
书秘吏的人大多不如何会打斗,本日墨者要做大事,墨子亲带人去和那些大族相谈,与那些巫祝争民气的事全都交给适让他看着做。
葵花之下,公造冶小声道:“不如现在就让那些落空女儿的人出面,他们既哭,我们也哭,哭过以后才好杀人。只他们哭,我们再杀抽泣妇人,总不好。”
墨子也没有写太多的名字,只在每张竹片的上面,写下墨者二字,便算是认了血亲复仇这件事。
却不想墨子早不耐烦,心说本日事不在于这些巫祝,而在于借此机遇与万民通约,时候本已不敷。
骆猾厘仓猝道:“适说,杀鸡焉用牛刀?我先上去尝尝他们手腕,若我败了你再上,也好知对方深浅。对方既来,只怕有备,或有不弱于聂政的妙手。”
“只是民意汹汹,天下人都有父母都有血亲,这仇老是报的。你们无父,莫非也想让天下人无父吗?”
他说完以后,便不再理这些人。
局面尚在可控的范围以内,那边看似哭的动听,实际上影响范围也有限,他们用些贩子间的手腕来对于这如同行军安营一样的乡民集会,结果并不会太好。
何况若想博繁华,尚且要冒死拼杀以调换一个庶农工商皆遂的机遇,既想通鬼神又怕死,这倒真是没甚么不幸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