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真胸中非常憋闷,他一把拉过扶几,狠恶地咳嗽起来,“如你蒙骗于我,我……我会杀了你!”
“恐怕夫人也不肯意分开我……”石川数正屏息听着二人的对话。此次可否不辱任务,就看氏真的宠臣义镇的定见如何了。氏真已经没法用本身的脑筋作出判定,才问义镇。
“鄙人没有推测。”数正满脸遗憾,紧紧咬住嘴唇。
义安在骏府做人质时,曾经返来为先人扫墓,当时到这里欢迎他的是衣衫褴褛的家臣们。可明天,除了家臣们,另有僧侣尼姑,乃至能够看到为数浩繁的浅显百姓。他们穿着整齐,面庞丰润,已经今非昔比了――-固执的意志终究使得他们熬过了难关。
平岩七之助无穷感慨地从城内迎了出来。他也是十三年前伴随义安去骏府做人质的侍卫之一。他站在绿芽初绽的樱花树和苍翠的松树之间,抬眼望着竹千代和幼年的火伴石川数正。那匹坐骑仿佛并不那么健旺,但当栗色的马背上傲然矗立的数正和竹千代呈现时,他禁不住一拍大腿,失声叫道:“与七郎终究安然返来!”他分开人群,快步跑到人马前,“主公非常欢畅。他已经等不及了。与七郎,快!”
“写誓书?然后呢?”
听到数正这么义正词严,氏真浮肿的眼角垂垂暴露思疑和迷惑的神采。
“主公的妻儿身在骏府,若杀了长照的两个孩子,主公也就没法救援妻儿。对方若不交出两个孩子,只要决一死战。”
“你的话和我听到的实在相去太远……”氏真转头望了望三浦义镇,又立即转向数正。“你说他经心设了苦肉计,方才救出两个孩子?”
小竹千代的头发披收回芳香,钻进数正的鼻孔。数正紧咬双唇,不由潸然泪下。
听到这里,氏真终究长舒了一口气,点点头,回身对数正道:“你也听到了。你能给我写下誓书,包管义安没有叛变我吗?”
数正在晨霭中纵马奔驰,不经意间回顾望去,只见骏府城掩映在樱花丛中,仿佛已经超出了大家间的悲欢聚散。酒井忠次的家人还留在骏府,但只要长照的两个孩子安然归去,他们应也能够敏捷返回冈崎。安倍川的河堤樱花满树,风吹花瓣如雪般飘落,让人不忍踏花而行。云彩很快便会散去,富士山将闪现英姿,勾起人无穷思路。
“那……那么,你是说义安并无叛心了?”
但濑名姬越靠近冈崎城,就越显得烦躁不安。她还未到过冈崎城。那边有很多她不熟谙的家臣,另有对她不必然抱有好感的领民,这统统都让她深感不安。一行人终究到了离冈崎只一里之遥的大平树林,城内的军人和百姓已经在此迎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