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呢？”冯保咄咄逼人。

张大受回道：“小的发觉这些非常后，曾骑了一匹马，想去紫禁城找您。但是在门口被守门的兵士挡住不让进，说彻夜里宫里头演戏，一应闲杂人等都不让进。”

寄身清流，

许云龙一个三品武官，昔日想凑趣冯保，只愁找不到门路。这会儿冯保虽成了阶下囚，但颐指气使严肃不减，许云龙被他气势所慑，竟一哈腰奉迎说道：

一见这架式，张大受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关门。他一努嘴，几个杂役有的排闼，有的抬门杠。冯保一挥手让他们尽行退下，独自振衣出门，走到张鲸跟前，盯着他冷冰冰地问：

兰芷是两年前王篆从扬州带返来送给冯保的歌女。她长相姣好且歌喉清澈，是以很得冯保喜好。此时，兰芷就站在客堂的角落里，听得仆人找她，忙从人缝儿里挤出来敛衽施礼，凄然说道：

静养潜修，

踏雪寻春、诗酒相酬。

张大受答道：“启禀老爷，徐爵不见了。”

“啊，另有这等事！”冯保怔了好一会儿，又起家在厅堂橐橐走了几步，俄然把脸一横，叮咛道，“备轿！”

与老梵衲促膝交表情义相投。

“下头的人，都跟了老夫多年，你多安排一些银两散给他们，让他们各自餬口去。”

熨斗儿，熨得衣衫平整整，

茂林修竹、玉带清流；

不知不觉，肩舆抬过繁华街。近处的青楼上，传出了小女子略含苦楚的曲声：

星月洁白、银河横秋；

“好，老夫现在操琴，你就唱这支曲子。”冯保说着又命张大受，“把统统的宫灯都灭掉，只点一支蜡烛。”

到冬来只需读孟浩然的《兴雅志》，

到秋来只需读欧阳修的《秋声赋》，

寻甚么名山名胜，

“兰芷，老夫教你《四时乐》这支曲儿，先前你如何唱，都感觉不对味儿，彻夜里，你总算唱出情性儿来了。”

兰芷尖叫一声，丢了手中的云板，一下子跪到地上失声痛哭起来。冯保再也不管她，而是猛地回身，双手操起那具锦琴狠命朝地上一掼。琴碎了，蜡烛火苗蹿了一下，也倏然燃烧。在深不成测的黑暗中，只听得冯保轻声说道：

俺是一颗要强的心，

“如何啦？”冯保问。

“你看看，到处都是巡查的军士。”

讲甚么豪杰豪杰功名繁华，

“怎地不对劲？”

剪刀儿，剪得开乱麻一缕缕，

“记得。”兰芷声音颤抖。

说甚么封侯拜相，

“你有何不放心的？”冯保问。

“冯……爷，咱来传旨。”

张大受噙着泪水答：“小的忘点了。”仓猝搬过宣德鹤香炉，寻了府中收藏的乌斯藏贡香点上。

“亮了。他们说彻夜有甚么牌子都不让进。”

“冯公公固然回屋道别，只是卑……嗨，只是本都督皇命在身，还望冯公大众同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