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教李大人本年贵庚?”
两位师爷说的都是实话,他们跟着李延,每年捞的外快也不下四五万两银子。李延也晓得他们的意义,但仍然从袖子里摸出两张银票,一人手里递了一张,说道:“这是一万两银票,回到广州便可兑现,你们拿去保藏好,算是我馈送的安家用度。”
却说这一日李延正在值房里监督两名师爷清理官书文册,哪些该移交,哪些该焚毁,哪些该带走,他都要一一过目决计。有的文书一自上架入屉,就很少翻动,现在已是积满灰尘虫屎。两名师爷搬上搬下,弄得灰头灰脑,不时被呛得喷嚏连天。俄然,一名姓梁的师爷从专装信札的柜屉里翻出三张田单来,一张来自浙江湖州,另一张来自江苏无锡,各载明水田一千五百亩,另有一张是北京近畿涿州境内的一千亩麦地。三张田单均把亩数、块数、界桩连属环境记录详细明白,地主栏下填的名字是高福。梁师爷常日深得李延信赖,却也不知这三张田单的来源。他朝在另一侧清算书牍的董师爷挤挤眼睛,董师爷凑过来,梁师爷把那三张田单递给他,低声问道:“高福是谁?”董师爷摇点头,两人鬼鬼祟祟的模样被李延瞥见了,喝问一声:“你们两人捣甚么鬼?”
“但是末将如同痴汉等丫头,就硬是等不来他。”刘大奎一脸焦心,说道,“我现在把一千兵马留在三岔镇,单骑返来叨教,我是持续等还是撤返来。”
“甚么账?”
百净此语一出,李延一下子神采通红,两只鱼泡似的大眼袋,竟涨出了黑气。他在内心骂了一句“老秃驴”,恨不能上前一把捏死百净。但从百净的眼色中,他仿佛看到本身已经大限临头,因而强压下心中肝火,要求道:“救苦救难乃佛家底子,教员父既已看出李某有灾,总不至于袖手旁观吧。”
“五十一岁。”
董师爷不觉得然摇点头,嘻嘻一笑回道:“东翁识见差矣,天底下我还没见过不吃鱼的猫,高阁老爱不爱钱,通过一件事能够得知。海刚峰海瑞大人,被人称作天下第一廉臣,在嘉靖天子手上差点掉了脑袋。他在高阁熟行上复官并升任姑苏巡抚,但是方才一年,海瑞头上这顶还没戴热的乌纱又被高阁老摘了。你想想,高阁老如果真的不爱钱,他能罢海瑞的官吗?”
春去秋来工夫荏苒,弹指就是三年。韦银豹、黄朝猛带领的叛民没逮住几个,总督行辕里却多了两个哭闹的婴儿,这是阿谁幺姑和傩戏人家的女儿“屙”出来的。“后乘船先登陆,足见我李延知人善任,眼力不差。”李延在中军帐内访问全军将领,曾这么高傲地说过。谁知乐极生悲——现在削职为民,眼看就要黯然神感冒餐露宿回归故里,这些“销魂散”连带她们的产品顿时都成了累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