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尾的柿子树渐行渐远,树上零散挂着的几颗柿果顶风飘零,黄橙橙,似孩子的笑容。路边野坟草木青青,腐败祭祖以后还遗留下纸钱,班驳残腿躺在草地上,等着来年春先人打扫祭祖。
穆荑回神,与夫子行了见礼。夫子点头捋髭须,亦与她回礼,比拟起穆荑的惊愣懵懂,夫子面庞安静很多,但是目光也久久锁视在穆荑身上,眼里含着淡淡的笑,又含着淡淡的忧。
翌日穆荑病倒了,一闭眼昏昏沉沉躺了五日,终究复苏过来之时,她发明沈择青坐在床边,趴在她的被褥上睡着了。她一动他便醒来,他昂首的那一瞬,穆荑都震惊而心疼。
“哦……”先生的语气淡淡的,他见穆荑有苦衷,又问,“厥后那位故交如何了?”
穆荑忍俊不由,沈择青哈哈大笑。
钱合在一旁道:“娘,先生姓余,我之前同你说过了的!”
沈择青笑笑:“我只跟他讲三国的故事,却没教他如何造木马流水车,或许你该去城里书院问问,谁教他造的木马流车?传闻他们书院里前阵子来了一名夫子,游历多年,见多识广,非常了得呢,快赶上诸葛高人了。很多官吏前来请教,乃至歙州太守还成心请他入府中任幕僚,不过他不慕权力,可都回绝了。”
沈择青哈哈笑道:“对,先念这一首。”
史官记:帝赏花龙首山失落,晋王拥兵自重,杀薄太后自主。帝复归,晋王愧于谋逆罪过,服毒他杀,死于景阳宫中。帝刻薄,追封其亲王,以国礼厚葬之,并辍朝三日以示记念,百官莫不感帝之仁。
明远侯摆手道:“走吧,走吧!还是……不要再返来了,恐怕也没甚么好沉沦的!”明远侯心态庞大,话也冲突,最后深深一叹。
要如何才气描述这双眼睛?朗月清风,沉浸了星光月华,似银河般煜煜闪烁,亦或是清澈如掩映玉石的泉?
(注释完,你们说晋王是不是还活着?)
再度见面,剪烛西窗,秉烛夜谈,或许他们真的能够一笑泯恩仇,回想此生的起起落落,波澜起伏,所谓恩仇情仇也不过是个笑话,旧事随烟散,他们能够更好地循环,进入下辈子。
沈择青无余暇看望高人,穆荑却有机遇。半月后,一场暴雨将来,怒风囊括青碧水稻,吹折了腰,穆荑担忧书院里的大儿子没法返来,便兜了蓑衣斗笠跟从几个妇人赶了牛车往城里书院接孩子。
“不了,当初惊骇它,乃是恐怕它圈走我身边嫡亲至爱之人,可如……今他们都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就活在我内心,没甚么好怕的!”
都城,她来过,又走了,有得有失,有遗憾有打动,或许在她人生的光阴里这八年只是小小的一个点,或许再过十年二十年,她已全然健忘,可她毕竟来过,毕竟与消逝的人交汇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