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鞭子落下来了,秦氏却蓦地站起来,行动敏捷的把女儿搂在怀里。
赵渊暖和道:“你还太小,胳膊又短,估计很多菜都吃不到。”他看着劈面脸颊圆圆的小女人,只感觉亲热,“要不,你想吃甚么和我说……”
“好,去吧。”顾望舒揉了揉她的发髻。
一顿午膳吃完,她打了饱嗝儿,这饭吃的真撑。细心去看碗碟中间堆的鱼刺,鸡腿骨……还真很多,都是顾望舒帮她剔的。
“母亲, 使不得啊……荷姐儿还太小,禁不起您这一鞭……”秦氏秀眉紧皱,凭甚么她的女孩儿要受如许的罪, 对于顾望舒这件事情,确切是母亲做的过分度了……莫非还不准有人站出来讲句公道话。
“再说, 我如果然的挨了鞭子,那表示你的事情就畴昔了。”
赵渊好脾气地笑了笑,不再说话了,用心吃小厮夹到碗碟里的鸡肉。
想到这里,她停下脚步:“四叔,我和哥哥另有些事情要说,你先去歇息吧。”
顾望舒大病初愈,又不分青红皂白地挨了这一顿毒打, 连喘气的力量都没有了。他眯着眼睛去看院中跪得笔挺的小女人。她要为他挨鞭子。
“我年纪小,个子也长得快,就算打两下也不会留疤痕的。”小女人语气轻柔,竟像是在哄他。
一院子的人都怔住了,阿谁浑身是血、性命不保的少年竟然自求鞭刑……
“老太太,求求您,不能打姐儿,她还那么小……”云朵和云玲以头着地,“砰砰砰”地磕了起来。
太阳高悬在头顶,这时候恰是中午,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她脸上又是泥土又是泪痕,眉心处因为下狠劲叩首,留下一片鲜红的印迹。她皮肤白净,看着格外较着、非常可怖……大抵是内心惊骇、焦心,又赶上天热,小脸就通红着。衣袖处不知如何回事,破了一个大洞……这模样,战役时灵巧、清秀的女孩儿实在是相差甚远。
新荷摇点头,行至祖母的面前,跪下了。本日这事,较着就是她惹怒了祖母,可不想再牵涉到母亲。
这还是个孩子啊……
“母亲,对不起……”新荷从秦氏怀里钻出来,伸手给她擦额头上的汗。
“那好,既然如此的话……张嚒嚒,去祠堂把软鞭拿过来。”
新明宣想起府里前几日的传言,眉心微动,回道:“是,四叔一贯疼她。”
“是,大太太。”几人承诺着,把顾望舒往木板上抬。
张嚒嚒看了眼跪着的母女俩,上前一步也跪在了地上:“老太太……不能再打了,这事情如果传了出去,新家的脸面安在……”
“老太太……”张嚒嚒拿着红色牛皮包裹尾梢的软鞭过来了。
像是乡间因调皮没人管的野孩子。但就是如许,顾望舒的心由凛冬寒冰一点点化为春日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