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龄小时候很怕走这条山路,总感觉这山中过于沉寂,会有甚么妖妖怪怪的东西,说不定一个不重视,就有一个鬼啊怪啊之类的跳出来,啊呜一口将她吃了。每当这时候,她都会紧紧地跟在妈妈身边,抓着妈妈的衣服不放,然后被妈妈一边嘲笑她的胆量小一边抱着她走。
这类未知的视野,一向伴着她,从幼年到成年。
二太爷一边修车边又和郁龄唠叨起明天去镇上卖了甚么东西、镇里又起了多少栋新屋子、修了多少条路、甚么时候村里也修一条就好了之类的,郁龄好脾气地应着。
郁龄朝外婆抿嘴一笑,晓得外婆的心结,忙转移了话题。
郁龄的妈妈叫郁敏敏,是外婆独一的女儿,在郁龄五岁时因为不测归天,白发人送黑发人最是痛苦,外婆当年差点哭瞎了一双眼睛,乃至迁怒江禹城,因为郁龄的妈妈就是为了江禹城出的车祸。
白叟家的脾气刚强,郁龄抿嘴一笑,乖乖地站在一旁,筹办随时搭把手。
一个说,一个听,温馨的山林间,伴着驴车辗过期呜呀呜呀的声音,多了几分热烈的气味。
郁龄忙跟着下车,想要畴昔帮手,却被二太爷禁止了,“你这小闺女,白白净净的,手腕儿也细,哪有力量?呆着呆着,让太爷来,这不是甚么大事,一会儿就好。”
见外婆忙得团团转,郁龄从速拉住她,说道:“阿婆,不消急啦,炒两个蛋就好,我减肥呢,不吃肉。”
郁龄好脾气地应着,好说歹说,才将外婆劝住了。
外婆笑呵呵的,很喜好外孙女这副黏人的模样,在她背上摸了摸,直说道:“又瘦了又瘦了,阿婆给你好好补补……哎,你返来也不说一声,我得从速去买点儿肉返来,对了,隔壁你大爷家明天买了肉,去借点过来……”
驴车停在村口,她感激了二太爷,说道:“二太爷,明天有空我去你那儿讨碗饭吃和你一起唠磕。”
郁龄谨慎地看她,“阿婆,如果你不想用爸爸的钱,我这里也有钱……”
俄然,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拉车的驴子抬起脑袋,收回一声绵长的叫声。
郁龄揉了下眼睛,忍不住看向远处环抱的青山,偶尔可见山体中若隐若现的黄泥路。她对这条山路非常熟谙,晓得翻过这一座山头后,另一座山头是甚么模样的,在群山之间环抱的山路孤寂而斑斓,踽踽独行,这才是此缘身在此山中的悠然。
远远地,就看到烟囱上升起的烟,袅袅向天空飞去。
然后她真的探身畴昔,伸手掐了一朵。
“多吃点,多吃点……”外婆唠叨着,一个劲儿地往郁龄碗里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