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藉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视野,她半点也看不清站在上头的人,却晓得他毫不是本身昔年缠着叫四叔的男人,更不是她心中父亲的模样。
隆冬时节的风,热得人浑身冒汗。
但底下的几位,到底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平素也都是兄友弟恭,连红脸争论的时候也少见。便是若生她爹没半点大人模样,他们也拿他当哥哥敬着,并不胡乱待他。
四叔就站在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云淡风轻地将刻薄又无耻的话一句句投掷在他们面上――
若生也不开口。
头破血流不过一刹时的事,连四爷哎哟一声捂住了脑袋。
四叔是连家的老幺,小她爹不过三岁,生得一张笑面孔,又是舌灿莲花能说会道的人,非常讨人喜好。若生宿世便极其喜好这位四叔,常常瞧见四叔家的五mm扬着脑袋笑着说我爹在殿前得了皇上的赞美,又或是我爹申明儿个要带我去游船……她便羡慕得很。
耳畔传来夜风掠过期的呼呼声,她听着,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掌内心,倒是一片冰冷。
若生的心机却都飞去了旁的处所,再听不进耳里了。
但笑着笑着,她又哭了,咬着牙把眼泪往肚子里咽。走出连家的那一刻起,她便晓得,本身再不能像若陵普通,放声大哭了。
她爹倒也未曾说错,她的确是个不孝女。
几个兄弟里,四叔同她爹长得最像。但她爹一笑,两颊酒涡便光辉得令人也不由得跟着一块欢畅起来,四叔脸上却没有酒涡。
他活着时没有好好待他,他去了,她竟还将牌位都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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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方才一阖眼,她便想起了四叔来。
若生嗅着被子上的淡淡香气,阖眼想着父亲,想着继母,想着年幼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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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声回嘴:“奴婢并没有决计探听四房的事。”
这里头,同她爹走得比来的,是四叔连则宁。
红樱的脑袋便渐渐低了下去,坐在绣凳上的身子也缩了缩。
“你还真是没有半点分寸了红樱。”稠密纤长的眼睫像把小扇子,在若生眼下落下了一片暗影,少女的神采蓦地间变得不成捉摸。
不由得,泪水涟涟。
若生回想着那些本来早就应当埋没在光阴长河中的旧事,嗤笑了声。
她爹跟四叔都是爱笑的人,可一个那般真,一个那般假。
四周极温馨,她不敢再开口辩论。
“传闻那别院里旁的没有,偏就养了那么几小我。”红樱翻开了话匣子,滚滚不断起来。
若生笑着微微一点头,不再说话,只摆摆手表示她出去。
正要走,她却又被叫住了。
“你若要怪,便怪本身生为连家人吧。”
最后一次见四叔时,他面上的神情如何,若生已全然想不起,但他说的那句话,她却还记得。